那一树树花 那一幅幅画 04

厚源

十 紫色绣球报春花

报春花娇小玲珑，就像毛绒绒的紫色绣球。稀少罕见，不跋涉山野，经受风吹日晒，难睹其倩影。

早春二月，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城市花园里早已繁花似锦，姹紫嫣红。高寒山野，依然白霜皑皑，银装素裹，蒿草枯萎，一片凄凉萧凋。

跋涉高山旷野，偶尔邂逅植株矮小、花朵状似绣球的野花，不畏严寒，不惧冰霜蹂躏，从霜冻的贫瘠土壤中抽出一簇簇紫色花朵，迎着凛冽寒风，孤独摇曳，让荒芜山野焕发出勃勃生机。

它的次第绽放，昭示着温融融的春风吹到山野，天寒地冻中小草萌发，山花盛开。因而，被山里人谓之“报春花”。

百度查索，其名“球花报春”，根茎肉质粗短，叶多枚丛生，矩圆形至倒披针形，边缘有小锯齿和绒毛，花冠蓝紫色或紫红色，偶有白色。被描述成“被春风吹来的气球，又被春风吹走了。”

报春花属稀罕植物，生长于高海拔草坡，分布面狭窄，苤菜坝、黑河老坡，仙人垴、黄草坝……这些名气很大的高山草甸，都不见其踪影。

一次去考察盈江“上四关”之勐弄万仞关，路过龙门古寨，一位傈僳族老汉看我举着手机拍紫色小花，憨厚地笑着说：“这种花叫报春花，跟大树杜鹃花是姊妹花，生长大树杜鹃的地方才有这种花。”老人一句话，打开我的记忆闸门。

某种奇遇，总是发生在不经意之中。那是2015年3月，受邀参加梁河“美丽河西”摄影赛启动仪式。赛事组委会独辟蹊径，把启动场地设在远离城市，风景如画的莱利山草坝街。通往草坝街的山路，蜿蜒狭窄，崎岖坡陡，只有越野车能爬山，显得凶险而刺激。。

车过老熊窝，一道蜿蜒的箐沟映入眼帘。部队转业的驾驶员说：“这条路是过去私挖盗采锡矿、大树杜鹃修筑的简易公路。”路边森林茂密，涓涓溪水旁边，生长着翠绿色宽叶植物，还有许多嫩绿的野菜。落叶树杆披挂着金色树衣，阳光照耀，闪烁炫目。

箐沟左边空旷地带，蕨叶、蒿草枯黄，皑皑白霜，寒冷刺骨，却绽放着一丛丛绣球似的紫色花朵。“那是什么花，我平生第一次看到呢！”

“这个山谷叫春花谷，那些紫色花叫报春花。”驾驶员回答。

“报春花”，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花名，虽然孤独、寂寞地绽放在寒冷旷野里，但其花名，却预示着春天的来临。

穿过这段箐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阔的草甸出现在眼前。草甸左边山坡，生长着高大挺拔的大树杜鹃，绽放着火红花朵；右边平缓草甸，枯草萧条，焦黄的草丛中露出一朵朵紫色花朵，摇曳在寒风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令人神清气爽。

“哇塞，这么多漂亮的紫色花朵，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城里来的妇女同胞们大声惊叹。

启动仪式结束，摄影师们冲向山坡拍杜鹃花，妇女们奔向紫色花朵，有的用手机拍花，有的手提塑料袋，采摘花朵，不一会儿，就装满鼓鼓一袋。

“这么漂亮的花朵也忍心采摘？拿回去做药吗？”

“报春花炒腊肉、火腿肉，口感细腻，味道鲜美，又可做药，很难吃到呢。”旁边一位妇女说。

报春花可做美食，也可入药。《全国中草药汇编》记载：“此植物用来治疗神经、咳嗽、气管炎、头痛、流感等疾病。”药膳同用，山野珍馐。

第二次邂逅报春花，亦属偶然。2017年3月初，受邀参加勐弄乡“寻找最美杜鹃姑娘”采风，跋山涉水至风吹坡杜鹃林，通往马鹿街的路边，又看到绽放的紫色绣球。

从勐弄茶厂徒步跋涉风吹坡，远远望去，巍峨山峰，点缀着一树树红色杜鹃花。路途荆棘丛生，坑坑洼洼，行走坚难，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眼前的杜鹃花像磁石般吸引着我们，还有穿着盛装的傈僳族姑娘陪伴，谁也不甘落后，落下软腿的嘲笑尴尬。

来到杜鹃林下，一树树杜鹃花就像燃烧的野火，漫山遍野，又如红色绸缎铺盖在山野之上，山风吹拂，红浪翻滚，流溢一股浓郁的花香，鸟儿啁啾，悦耳动听。杜鹃树荫下，生长着一丛丛紫色报春花，很多人蹲在地上，双手捧着矮小的花朵，贴近脸庞，自拍留影，又靠近鼻子，深深呼吸，感受到了淡淡的清香。妖娆的傈僳族姑娘蹲在花丛中，头顶红花，脸贴报春花，一幅唯美画面。

越往高处爬，报春花越多、越密集，正是红花映天宇，紫花妆大地，构成了难得一见的奇葩画面。

穿过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一个空旷草坡映入眼帘，四周都是杜鹃花，树冠挺拔高大，形状酷似蘑菇，树枝贴近地面向四周伸张，满树红彤彤的花朵，就像燃烧的火焰，一群黄牛悠闲地啃着草皮，铃铛清脆，构成独特的诗画意境。

“杜鹃花树下盛开报春花，是风吹坡最大亮点，整个山梁子绵延10多公里，就像一个自然天成的大花园。”身材魁梧的勐弄乡林业站栋站长介绍说。

“从风吹坡顺着山梁子往前走，一直到苏典黄草坝，都是杜鹃花和报春花，面积有1万多亩，十分壮观。”

嗯，万亩杜鹃花，名不虚传。

本来跟栋站长约好明年去行走万亩杜鹃林，新冠突然间肆虐，至今未成行，遗憾终身。

我第二次去风吹坡拍杜鹃花，眼前的景象，让我感到欣慰和遗憾。欣慰的是修筑了简易公路，摆度车接送游客，减轻了爬山的辛苦疲惫；遗憾的是杜鹃树荫下的报春花，遭受了厄运，不时看到游客采摘报春花，有的连叶带根被拔走，花瓣一路抛撒，惨不忍睹，很难再看到成片绽放的报春花了。

看到眼前景象，我突然想起报春花的花语是“不悔”，不悔冰霜浸淫，不悔独自绽放，不悔被踩踏蹂躏，不作声息化泥作肥。

报春花虽植株矮小，花朵娇小，可是一丛两丛连成片，也就成了一道靓丽风景线。

瞧，淡绿色的叶片手巴掌似的贴着地面，中间生长着一丛株高不过竹筷，大不过筷尖的枝干，支撑着绣球一般的紫色花朵，五十多片花瓣紧密有序地排列组合，天然雕琢的画面。

报春花虽矮小，却不卑不亢。想要欣赏，就要九十度弯腰或跪在地面，如果放不下高贵和尊严，就嗅不到花瓣的馨香，欣赏不到花蕊的大美。

要拍摄这些小花，就要放下矜持，放下尊贵，爬下身子，贴近地面，才能仰视到花朵的高大、亭亭玉立。

城里人看到娇小玲珑的紫色花朵，如同看到宝贝，兴奋、激动、赞美，或弯腰闻一闻，或扯一朵捧在掌心，仔细端详，贴近鼻孔，吮吸馨香入肺腑，真是爱不释手。

报春花虽然不像玫瑰花那样红艳，不像秋菊那么苍黄，不像杜鹃花那样姹紫嫣红……但是它用纤细的躯干，绣球似的花朵，把白霜皑皑的高山草甸妆扮得色彩缤纷，不求人们赞赏或同情怜惜。花朵虽小，却品质高尚！

山风吹拂，山岭间那一树树鲜红的杜鹃花纷纷凋谢，满地落英，真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那娇小玲珑的紫色，依然生机盎然，摇曳生姿。

此时无声胜有声，你才会真正领悟到点缀在旷野里的紫色报春花，是多么伟大而又平凡，多么无私而又无悔。

十一 木棉花英雄花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光秃秃的木棉树，不知不觉缀满密密麻麻的青色花骨朵，蓦然间，满树红花，远远眺望，就像一束束燃烧的火焰。

木棉树多生长于亚热带氤氲之地，江河流域峡谷，沟壑巉岩之间。树干高大挺拔，耸立于逶迤山岭，有鹤立鸡群的气势。花蕾次第绽放，花瓣鲜红绚丽，犹如火焰摇曳。

徒步跋涉在江河流域，晨曦将金晖洒向江面，升起一层淡淡的薄雾，宛如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偶尔邂逅几株木棉花，挺拔高耸，鲜红的花朵，密密麻麻地缀满枝头，仿佛是上天撒下的红宝石，映红了波光粼粼的江水，如诗似画

木棉树是南方特有树种，在旷野里显得鹤立鸡群，高耸挺拔，享有顶天立地之赞誉。粗壮笔直的树身高耸入云，粗糙的树皮长满刺瘤，粗犷而伟岸。横枝轮生而略斜向四周展开，如撑开的伞骨，屈曲盘旋虬枝，横斜逸出之状。

木棉树是有个性的树种，花叶不同生。绿叶落去，花蕾绽放；花期过后，绿叶苍翠。守望了漫长的冬季，待到春临大地，花儿含苞欲放时，树叶纷纷枯黄飘落，撒下一地苍黄。到了三、四月份，花儿盛开，光秃秃的树枝托着簇簇繁花，偶尔存留几片叶子，也是黄灿灿的色泽，点缀在红彤彤的繁花之间，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木棉花的红，如同在英雄的鲜血里浸泡过一样，红得惊心动魄。硕大的花朵，没有绿叶陪衬，尽情地绽放。仿佛是一堆篝火，在料峭的春风里轰轰烈烈地燃烧。

木棉花朵硕大，深褐色而泛着墨绿的花蒂，紧紧托着五片鲜红肥厚花瓣，花瓣中心是一撮绵密的金黄色花蕊，花蕊中央是一条鲜红如嫩芽的蕊柱，层次分明，质感厚实，分泌出甜甜的花蜜，吸引着花鸟喧闹枝梢，啁啾似天籁之音。

“却是南中春色别，满城都是木棉花。” “一树木棉开烂漫，教人错认是丹枫。” ……从唐代李商隐到宋代刘克庄，再到现代郭沫若，不同时代的诗人，相同地表达了木棉花的孤独、英雄主义和相思之情。

其血红和坚韧，被赋予了更深的文化内涵和情感深度，充满阳刚之气，被誉为“南国英雄树”。

木棉花又叫英雄花、烽火树、吉贝花，以其独特的魅力，赢得了人们的敬仰。花朵硕大如拳头，颜色血红，给人一种顶天立地、气壮山河之感。春风拂过，花朵摇曳，宛如熊熊烈焰，诉说着激昂悲壮的英雄故事。

清代诗人陈恭尹《木棉歌》形容“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西汉杂记》记载，西汉南越王赵佗，为开拓疆土、驯化南蛮，率领将士千里迢迢来到南国，在氤氲环绕、瘴气弥漫的荒蛮之地，开荒拓土，无数将士倒下，葬于木棉树下，鲜血孕育蓓蕾，盛开一树繁花，铸就了“英雄之树”盛名。

传说五指山有位黎族老人叫吉贝，带领族人打败异族侵犯，因叛徒告密被捕，敌人将他捆绑在大树上严刑拷打，老人威武不屈，被残忍杀害，鲜血染红大树。族人把这株大树叫“吉贝树”，以纪念为族人献出宝贵生命的老英雄。

德宏观木棉花去盈江，浩瀚的江水从坝子中间穿过，肥沃之地，氤氲之息，孕育了一树树高大挺拔的木棉花。

拉虎梁桥头进城路口，湿地公园两岸，旧城背山……那一株株高大耸立的木棉树，气势磅礴，格外耀眼。天然雕凿的繁花似锦，简直是视觉饕餮盛宴。

最富有诗情画意的画面，乃是江堤上木棉花，一棵棵顶天立地，满树血红。树下是一座座小佛塔，铃声叮当，宛如梵音绕梁。晨跑的人们，踏着堕落的花瓣，一路悲歌，心生怜悯。捡拾花瓣的傣族咩八，成了一首抒情诗章。

傍晚，金色阳光映照木棉花，花瓣显得更加血红耀眼。那红彤彤的花瓣，宛如经过千锤百炼的赤铁，吸收了天地间的精华，尽情地绽放自己的美丽。

晨曦露脸，雾气缭绕。雾气蒸腾，盘绕在山腰间，就像一条白色腰带，木棉花朦胧如画。

宋代诗人刘克庄，目睹此景象，诗句泉涌： “春深绝不见妍华，极目黄茅际白沙。几树半天红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鲜红如血的花朵，是无数年轻生命用血浇灌，孕育而来。英雄身姿般挺拔的树干，盛开着血液般鲜红的花朵。

置身木棉树下，让人感受到了惊心动魄的场面。脱落的花朵，如穿红裙的天使，从高空中以旋转的绝美舞姿坠落地面，回荡着啪啪啪的天籁歌谣。一地鲜红落英，铺就了一地的壮观。

一位老人背着背篓，弯腰捡拾花朵，就像捡拾一枚枚红宝石，小心翼翼把放进背篓，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我走到老人身边好奇地问：“你捡拾木棉花做什么？”

“晒干后卖给收购商，储存着做药，还可以炒菜吃。”老人笑着回答。

江风吹拂，又有无数花朵啪啪坠把，又有挎着背篓的妇女来捡拾花朵。他她们捡拾的不是枯萎的残花，而是对新生活的愿望。

我曾几次到怒江坝拍木棉花，在民宿餐馆品尝过木棉花珍馐。木棉花当美食，可炒鲜肉丁、腊肉或火腿肉、炖骨头渣、熬粥、煲汤。

木棉花入药。载于《本草纲目》列入木部，时珍谓：“交广木棉。树大如袍，其枝似桐，其叶大，如胡桃叶，花红如山茶花，黄蕊，花片极厚，……结实大如拳，中有白棉，棉中有子，今人谓之斑枝花，讹为攀枝花”。有清热、利湿、解毒之功效。

木棉花，不仅是一种美丽的花卉，更是一种信仰，一种力量。它激励着我们铭记历史，传承英雄精神。

木棉花，用英雄般高大的身躯，忠诚地守卫疆土安宁。它是革命先烈用鲜红血液浸染，犹如鲜红的旗帜，高高飘扬在南疆大地。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木棉花的枯萎坠落，不是生命凋谢的悲歌，而是精神升华的绝唱。

十二 满树尽是“黄金雨”

时序六月，滇西德宏街头一树树凤凰花刚刚萧凋谢幕，蓦然间又飘起一场更加猛烈的腊肠花震撼登场。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芒市邂逅腊肠花，最早是在勐巴哪西珍奇园，也就那么三四棵，孤零零地耸立在金塔大道边。花期与紫微相同，高低相映成画，妙趣横生，也算绝美搭配。

腊肠树别名金链花、阿勃勒、猪肠豆。花期小满至夏至。小满之"满"，南北各彰其妙：南方江河渐满，雨润万物；北方麦粒渐黄，籽盈待收。一方水涨，一方谷丰。恰在此时，腊肠花盛开，共绘节气双景。

腊肠花之名，来源于果实。黄花凋谢，结出长圆柱形荚果，嫩时青绿，成熟深褐色，一条条悬挂于枝头，状如竹竿下悬挂的腊肠，故得名“腊肠树”。

古代流传着一首歌谣：“阿婆阿婆去散步，摇摇晃晃走不动，路边树下歇一歇，满地落的黄金雨，仿佛置身仙境里，忽见地上黑棍棒，阿婆拿来当拐杖，乐得阿婆笑哈哈。”

这首歌谣，形象地描绘出了满地落英缤纷，就像黄金雨一样。黑色果实细长坚硬，可以当柺杖使用。

腊肠树盛花期，花瓣金黄明艳，如瀑布倾泻，微风拂过，花瓣纷扬，宛如“黄金雨”飘洒，满树金花与绿叶相映，又名“金急雨”“金链花”。漫步树下，邂逅一场璀璨的“黄金雨”，是夏日独有的浪漫。

我国古代帝王，视黄色视为尊贵与权力，皇帝的龙冠和龙袍都是黄色。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诗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寓意着腊肠花盛开之后，时序已进入秋季，再没有繁花似锦的画面了。难怪腊肠花的花语叫“孤独之花”和“末日之花”，诠释了“我花开后百花杀”的凄凉。

泰国把腊肠花叫“阿勃勒”，被视为国花。正如诗曰：“色泽纯黄金灿灿，雍容华贵嫩鲜颜。此花本是非凡物，难得相逢在此间。”

腊肠树乃奇特之树，冬季萧瑟，树叶落尽，光秃秃犹枯树。春风吹拂，枝条长出青翠的嫩叶和绿色蓓蕾，渐渐地金黄花瓣盛开，有一种开到荼靡的气势磅礴，耀眼炫目，让人们见识到了黄色花的热情奔放，赢得了无数“哇塞，太美了”的啧啧啧赞美声。

观赏腊肠花，是一种情绪的放松，精神的亢奋。绿叶间开满了层层叠叠、串串金黄色花朵，宛如铺上一层用金丝织成的绸缎，一路金色，让人心头震撼，仿佛发现了稀奇宝贝，让我顿时兴奋不已，徘徊又徘徊，恋恋不舍。

那长长的花串从高处垂下来，丝丝缕缕，密密匝匝，远观如金色瀑布，层层叠叠，连绵不断，美得动人心弦；近看每朵小花独立绽放，形成个体与群体的视觉张力。微风吹拂，薄如蝉翼的花瓣随风摇曳，就像民间金器工艺大师手工铸造的精致吊饰，又像千万只蝴蝶在翩翩聚会，幻化成一幅朦朦胧胧的画面。

炙热夏风，仿佛桑拿沐浴，汗流浃背。晚饭后，热浪熏蒸的气温渐渐转凉，沿着营建路、仙池路、环城东路、金孔雀大道随意行走，一树树金灿灿的腊肠花，就像一串串塑料编织的花，又像从绿色峡谷飞流直下的金色瀑布。感觉到阵阵“黄金雨”迎面飘洒，目不暇接。

德宏融媒体大楼、新玩厂、人保路等地段，看到了金灿灿、如瀑布似的腊肠花，开得灿烂、热烈，带来心灵上的撞击和震撼，吸引了众多市民和游客，驻足观赏拍照、刷抖音。一张张脸庞被染成金黄，发髻上衣领上掉落着花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似乎童年的快乐时光又回来了。

穿过风平街头红绿灯，高耸云天的大榕掩映着一树树腊肠花。“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串串往下垂，犹如金瀑布。”宛如一串串风铃，在风中摇曳，如星如雨，浪漫婉约，仿佛听到了叮叮当当的天籁之音。

从芒市北线返城，行至弄坎傣家寨子，又邂逅一路腊肠花，一路金黄，美丽如画。村民忙着采摘稻田里的烤烟，挑着烟叶的傣族男子，把沉重的担子放在树下乘阴纳凉，抽一支香烟，擦擦额头汗水，嗅着花香，消遣疲惫，抬头看着满树黄花，古铜色的脸庞，露出灿烂的笑容。透过腊肠花看傣家一幢幢小洋楼，那是多么和谐美丽的画面！

途经芒留寨，又是迎面飘来一阵“黄金雨”。寨子旁边是一片菜场，视野开阔，透过腊肠花瀑布，远眺芒市城、勐焕金、银塔，葱绿稻田、黄色傣家楼房，构成一幅城市、田园画面。

出门就是风景，眺望就是一幅画。短短几年时间，腊肠花就盛开在滇西德宏各个角落、乡村大道，构成了一道道靓丽风景线。从网络视频看到，芒市遮放贡米大道、陇川章凤勐宛路，盈江泼水广场旁边……都是“黄金雨”飘洒的地方。

花不在多，长对了地方，就是一道靓丽风景线。腊肠花盛开，不仅美了风景，也美了人们的心情。

伫立花树下，田风拂过，花串哗哗摇晃，光朵碰撞发出微妙的天籁之音，花瓣纷纷扬扬簌簌飘落，仿佛飘洒一场金色雨，阳光映照下闪耀着金色光泽，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散发出令人陶醉的芳香，仿佛走进了安徒生的童话世界。

我国古代把黄色视为尊贵与权力，因为皇帝的龙冠和龙袍都是黄色。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诗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寓意着腊肠花盛开之后，时序已进入秋季，再没有繁花似锦的画面了。

怪不得腊肠花的花语叫“孤独之花”和“末日之花”，诠释了“我花开后百花杀”的萧瑟凄凉。

腊肠花不仅外观唯美，而且药用价值较高。《本草纲目》记载：腊肠树的果实、根、树皮、种子皆可入药，具有清肝热、解毒消肿、治疗肝炎等功效。

腊肠花的开花方式很奇葩，三四十厘米的花序，根部花瓣盛开，尾部还是青色蓓蕾，就像油菜花从根向顶尖逐次绽放，因而花期存留时间相对较长，如同一部情节跌宕起伏剧本。

我发现几株花色独特，花瓣淡黄素雅，给人一种淡泊雅致、心情舒畅的感觉，在一树树金灿灿的花潮之中，显得无比奇葩、稀罕。

斜阳映照，灿若黄金。晚风吹拂，花瓣随风飘洒，宛如一场黄金雨。华灯朦胧，更加千娇百媚，美不胜收。我被满黄色陶醉了，脚步滞留，恋恋不舍。

一树树一串串腊肠花，都在诉说着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

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仿佛看到的是一场“黄金雨”。清晨来到花树下，树上花朵依然绚丽如故，地面落英缤纷，那是一幅静态和谐的自然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