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武定府衙-探访陈三两爬堂发生地

林韵如

《史记·秦始皇本纪》、《汉高祖本纪》和《武定府志》都有关秦始皇东巡的记载，秦始皇为了张扬皇权压制东南方的天子气进行东巡，他把曾经停留的地方改名厌（音“压”）次县，即今山东省滨州市惠民县。

明洪武元年（1368）废厌次县，属棣州。永乐元年（1403），改棣州为乐安州。永乐十五年（1417），汉王朱高煦封地乐安州，在朱高煦谋反失败后，宣德皇帝改乐安州为武定州。

到了清代雍正十二年（1734），武定州升为武定府，始置惠民县，因为城东南20里有惠民沟而定名。惠民县是武定府的附郭县。

我初次来惠民县是2018年去魏氏庄园。今年五月初，避过五一高峰，我又来到惠民县，为了一出戏：陈三两爬堂。

武定府衙建于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宋、金、元、明、清五朝均为州府治所。明永乐年间，乐安州成为汉王朱高煦封地，府衙一并纳为藩王府。

仪门

德政堂，知府举行重大活动、迎接圣旨、升堂审案的地方。始建于北宋，初名廉秉堂，汉王府时期称“议政堂”，俗称“银銮殿”。朱高煦谋反失败后易名“德政堂”。

嘉靖年间，在武定府衙大堂之上发生了一个传奇故事。

江南女子李素萍突遭家庭变故，为了埋葬双亲抚养弟弟，自买自身入富春院，作文一篇，得银三两，卖艺不卖身，艺名陈三两。陈三两在富春院中收留了一个穷苦书生陈奎，二人结为义姐弟。陈三两教导陈奎读书并资助他赶考。陈奎高中状元之时，陈三两却被富商张子春强买为妾。陈三两告上府衙，知州李凤鸣受贿逼嫁，公堂之上发现陈三两竟然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此时八府巡按陈奎来到武定州，与陈三两相认，将李凤鸣罢官发配。

陈三两的故事后来被改编成戏文，从最早的鼓词《二贤传》传唱至今，已经成为十几个剧种的经典剧目。

这出戏我只听过曲剧和越剧。

“我虽是烟花院内一妓女，倒比那贪官污吏强万层”，曲剧皇后张新芳浑厚的嗓音唱出一个既悲且怒的陈三两。《陈三两》是一出很考验唱功的戏，它也是越剧吕派的代表作。宽广的音域，昂扬明亮又委婉细腻的唱腔使吕派花旦特别适合扮演巾帼英雄类的女性角色。当两个“二百两”出现，戏剧冲突到了高潮，之后的一段骂堂是陈三两悲愤又心冷的写照。

中国戏曲许多是源于古典故事，起教化民众的作用。陈三两的故事之所以能流传成为经典，因为她告诉百姓做人要洁身自爱，同时告诫官吏要清正廉洁，在大是大非面前，人的情感是不能战胜伦理道德的。在陈奎要从轻发落李凤鸣的时候，陈三两的大义既摘掉了李凤鸣的乌纱帽，同时也警示了陈奎，成全了陈奎的仕途。天下又有多少男子能有如此胸怀呢？这也是我喜欢《陈三两》这出戏的原因。

府衙内宅，朱高煦曾经把这里作为他的王府居住。

昌华堂，知府内院客厅，作为汉王府时期是朱高煦的寝居室。“昌华”二字出自《荀子·礼论》：“江湖以流万物以昌”，《淮南子·墬形训》：“末有十日其华照下地”。

投骰是非常受明朝王室贵族喜欢的游戏。

琬琰厅，知府公子读书的地方，汉王府时期用作汉王的膳厅。琬琰，一喻品德文词之美。《南史·刘遵传》：“文史该富琬琰为心”；又喻玉液，《拾遗记·周穆王》：“荐清澄琬琰之膏以为酒”。

璀琚阁，知府小姐闺阁，汉王府时期朱高煦之女的起居室。“璀琚”出自曹植《洛神赋》：“披罗衣之璀璨兮珥瑶碧之华琚”。

传说朱高煦谋反失败后被扣到缸里烘烤而死，后花园留有遗址一处。是不是在这里都不重要，我看到的是人对权力的痴迷和封建皇权制度的残酷。其实有这么个院子住着，比当皇帝还舒坦。我总说王爷比皇帝好，不愁吃喝还不操心，琴棋书画、花鸟鱼虫一辈子多自在。

上回来惠民没什么感觉，这一次我也喜欢惠民了。一个地方要想喜欢得先了解，要了解就得多听多看多走走。

武定府回来后订做了的一对面塑娃娃，奎子和姐姐永远相亲相爱。

忽然也想画张画。小的时候因为喜欢画古代人物开始学画画，每个暑假几乎不出门，宅家临摹古典文学改编的连环画。我又开始画古典故事里的人物了，日子过一过又回到原点，只是回来时我多了一路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