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莫高（三）灿烂佛宫（1）

国华

1、莫高窟 第285窟

西魏(535-556)

2、榆林窟 第 25 窟

中唐（781-847）

凿为灵龛，上下云矗。

构以飞阁，南北霞连。

依然地居，杳出人境。

圣灯时照，一川星悬。

The Brilliant Buddhist Palace

The Mogao Caves, carved into a spiritual shrine with clouds towering above and below, are built with pavilions linking the southern and northern skies. They remain grounded, yet seem distant from the human realm. The sacred light occasionally illuminates the space, like stars suspended in the river, symbolizing the mystery and tranquility of the Buddha palace.

此窟为覆斗顶方形禅窟。窟内有西魏大统四、五年造像题记，是早期莫高窟唯一有确凿纪年的洞窟，对于研究莫高窟的历史和艺术均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西壁中央凿一圆券形大龛，两侧各有一小龛。主龛内为倚坐说法佛，小龛内各一身戴风帽禅僧塑像。龛外壁面上部画诸天外道形象，有日天、月天、诸星辰、摩醯首罗天、毗瑟纽天、鸠摩罗天、毗那夜迦天及供养菩萨等，下部画四天王、婆薮仙等，最下部龛沿画忍冬纹边饰。

窟正壁

(西壁)

龛顶画飞天。龛楣外沿饰连续忍冬纹，其状如火焰。

南侧上部与窟顶连接处绘有一个白色圆轮和六个白色椭圆形轮，内绘日天及其眷属形象。日天有头光，着高髻，双手合十，端坐于一驷马二轮厢车中。驷马两两相背，分牵车厢两端，反向则驰。在日轮下面，画一辆三凤驭车，凤车上有两力士，一前一后，其中前者一手持一人面盾牌，一手向上扬起，后者高举双手，作托举状。

三角形是印度教的标志

右侧(北侧)龛上部画有月天，与左侧上角的日天相对呼应。

北侧上部绘月天及其眷属。由于画面剥落严重，现仅能识断头戴宝冠的月天呈正面姿坐于车厢内，双手交叉于胸前。车轮南侧还残存两只鸟头和翅膀的部分。在月天的圆轮下面，绘一由三只狮子牵拉着车，车厢内有二身力士，一前一后，后者高举双手，作托举状。

三龛间壁面绘有护法诸天、菩萨、天王诸形象。 中央大龛与南侧小龛壁面绘有三面的梵天形象、三眼的帝释天形象，外侧壁画绘婆薮仙人；中央大龛与北侧小龛壁面所绘的摩醯首罗天形象三头、六臂，半侧身骑坐于白牛背上。其下绘骑孔雀的鸠摩罗天和象鼻人身的毗那夜迦神。两侧壁而下方各绘两身手执矛枪、身着铠甲的天王形象。

中央大龛与南侧小龛壁面绘有三面的梵天形象、三眼的帝释天形象，外侧壁画绘婆薮仙人。

中央大龛与北侧小龛壁面所绘的摩醯首罗天形象三头、六臂，半侧身骑坐于白牛背上。其下绘骑孔雀的鸠摩罗天和象鼻人身的毗那夜迦神。

中右为象首人身

窟右壁

（北壁）

北壁分上、下二段。
上段通壁绘有七铺说法图，每铺下方均有发愿文和男、女供养人。其中西起第二铺和第七铺说法图发愿文题留纪年还可读识。
下段亦开有4个小禅室，与南壁小禅室相对应。

七铺佛说法图，是敦煌石窟最早的七佛图像。七佛，系指释迦牟尼和过去六佛，佛均结跏趺坐，大多作一佛二菩萨的形式，最左端（西端)绘成释迦、多宝二佛并坐。七佛下部都有供养人和发愿文，供养人下以天象纹边饰与下部禅室楣饰隔开，楣饰与楣饰之间画千佛及供养菩萨，最下为药叉。

此图由PS合成

在禅室洞口上均有华美的楣饰，楣饰上纵横交错的忍冬花丛中对称地装饰双孔雀、双鹦鹉、双陀鸟等纹样，外沿画连续忍冬纹，组合成火焰的形状。各楣饰之间，在统一的格局中力求变化，堪称装饰艺术的杰作。

窟左壁

（南壁）

南壁分上、中、下三段。
上段通壁绘11身持乐器的伎乐飞天；
中段通壁绘《五百强盗因缘》故事画，末尾处绘释迦、多宝“二佛并坐”；
下段开四个小禅室，禅室间壁面自东向西绘有《化跋提长者姊缘》、《度恶牛缘》、《沙弥守戒自杀缘》和《婆罗门施身闻偈》故事画。其表现形式，或长卷连环画，或单幅画。故事画下方绘金刚力士。

《化跋提长者姊缘》

《度恶牛缘》

《沙弥守戒自杀缘》

《婆罗门施身闻偈》

最右端的释迦、多宝说法图，二佛交脚并坐于同一宝座上，中间以一朵大莲花为分隔，共顶一大华盖，华盖双侧各有一身裸体童子飞天围绕，二佛外侧弟子胁侍，身材修长，面相清丽，衣纹线条细劲有力，用色淡雅。

窟前壁（东壁）

窟前壁（东壁）壁画采用对称的格局，中间门上画三世佛说法图，左、右侧壁均画大型说法图，为无量寿佛说法图。

中间门上画三世佛说法图

左、右侧壁均画大型说法图，为无量寿佛说法图。说法图中佛像着对襟大袍，垂裙重叠，结跏趺坐，作说法印，头上悬中原式双龙华盖，垂旒苏羽葆，题名“无量寿佛”，左右胁侍菩萨四身，其中二身大冠高履、褒衣博带，另二身半裸，披巾交于腹前，从题名中可知为无尽意、文殊、观音、大势至菩萨，其上弟子四身，持鲜花供养，题名为阿难、迦叶、舍利弗、目连。人物身材修长，脸型清瘦，属于秀骨清像风格。

左侧（南）

门南残存宋代供养人像

右侧（北）

藻井

覆斗形窟顶的四披画天空诸神，有佛教的飞天、力士，又有民族传统神话的伏羲、女娲、羽人、飞廉等，交互杂呈。
下部绕窟一周画禅修僧人计35身，禅室间尽是山峦林木、飞禽走兽。整个窟顶壁画象征着天地宇宙。

窟顶正披（西披）下部居中，画化生童子，头顶大盆鲜花，两侧山峰林木之间有猕猴攀援。上部相对二飞天，飞天两侧画雷神连鼓，其下为飞廉，飞天、朱雀和乘鸾仙女。

右披（北披）上部中间鲜花两侧相对二飞天，其下有禺强神鸟、雨师、僻电、飞廉、乌获、开明等诸神异。

左披（南披）上部中间莲花内为摩尼宝珠，两侧有二飞天相对扶持，其下有飞廉、羽人、朱雀、飞天、乌获与开明等。

前披（东披）中间为二力士举摩尼宝珠及开敷莲花，宝珠两侧画伏羲、女娲，皆人面蛇身，穿大袖衫，披长巾，手持规、矩，胸前圆轮中分别为三足乌或蟾蜍，象征日、月。伏羲、女娲已由再创人类之神，逐步转化为日月神。力士左侧为飞廉、开明，右侧为乌获、飞天。

榆林窟位于瓜州县西南75公里的山谷中，洞窟开凿在踏实河东西两岸。第25窟坐落在东崖中部唐窟群中，形制颇有特点，主室呈方形，前室横长方形，甬道长而阔。从洞窟形制、壁画内容和布局、人物造型和衣冠服饰，以及表现技法和艺术风格来看，明显地继承了盛唐特点，从壁画中的古藏文题记和吐蕃人形象，此窟大致建造于吐蕃占领瓜州初期的中唐时期。

此窟为吐蕃统治敦煌时代的代表性洞窟，北壁画弥勒经变，下方画儴[ráng]佉[qū]王并诸大臣、王子竞相出家，两侧画女人五百岁行嫁和老者自诣墓室。其中彩绘的墓室，着花钿的女子，以及身穿左衽吐蕃装给来宾作礼的场景，这都是我们了解吐蕃时代敦煌社会风俗史的形象资料。南壁画阿弥陀净土变，场面宏大。东壁画卢舍那与八大菩萨曼荼罗，中央卢舍那佛头戴宝冠，作禅定印，结跏趺坐于狮子座上。左侧画虚空藏、地藏、弥勒、文殊四菩萨，各持剑、宝珠、莲花等宝器，遗憾的是画面右侧已经残毁。窟室西壁两侧画文殊变和普贤变，文殊手持如意，普贤以手作印，骑乘在狮象背上。二菩萨的侍众各有三人，持宝幢随菩萨徐徐前行。从整体上讲，第25窟壁面的构图严整，人物布局疏密有致，色彩厚重而和谐，是包括莫高窟壁画在内的上乘之作。

正壁（东壁）

八大菩萨曼荼罗

八大菩萨曼荼罗通常是以卢舍那佛为主尊，周围分别绘观世音、金刚手、弥勒、虚空藏、普贤、文殊、除盖障、地藏等八位菩萨像。这几身菩萨不同于固有印象里敦煌大部分壁画面部那样氧化变黑，而是“肤白貌美、体态丰腴”，颇有异域风情。

居中为卢舍那佛，着菩萨装束

洛阳龙门石窟的大佛就是卢舍那佛

现存壁画中只有北侧的菩萨保存下来，包括地藏菩萨、虚空藏菩萨、文殊菩萨、弥勒菩萨。菩萨分别坐在莲花座上，均有近似椭圆形的头光和圆形身光，头束高髻，戴宝冠，卷发披肩，人体比例匀称，肩宽腰细，肌肉丰满，袒裸上身，斜披天衣，胸饰多曲项圈，臂饰臂钏，下穿紧身长裤。此画以遒劲流利的铁线描刻画形象，造型严谨，描绘细腻，色调柔和，具有印度波罗王朝的绘画风格特征，表明在唐代后期印度的新艺术风格继续影响到中国。

曼荼罗，为梵文mandala之音译。从外在形式上，意译为“圆坛”、“坛场、“坛城”等，从内在涵义上，则意译为“轮圆”、“聚集”、“发生”以及“极无比味无过上味”等。
“轮圆” 义，即“以莲花喻此曼荼罗义，毗卢遮那本地常心，即是花台具体。四佛四菩萨，醍醐果德，如众实俱成，十世界微尘数金刚密慧差别智印，犹如鬓蕊，十世界微尘数大悲万行波罗密门，犹如花藏，三乘六道无量应身，犹如根茎条叶发晖相间，以如是众德轮圆周备故，名曼荼罗。”

观无量寿经变

（南壁）

南壁的观无量寿经变是根据《观无量寿经》绘制的。其中作为主体部分的“西方极乐世界”，与阿弥陀经变的描绘并无二致，竭力刻画西方净土的繁荣景象。画面上七宝池中现出一片宫殿楼阁，曲栏平台，气势磅礴，辉煌壮丽。无量寿佛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座，观音、势至菩萨分列左右，圣众围绕，庄严肃穆。平台上乐队分列，演奏法乐；舞伎挥臂击鼓，踏脚而舞，巾带旋转，节奏激扬，迦陵频迦（美音鸟）亦拨弹琵琶，载歌载舞。圣众们沉浸在蕴含哲理的法音法乐的美感享受之中。净土图的两侧绘有未生怨故事和十六观。

七宝池

左

中

右

平台上乐队分列，演奏法乐；舞伎挥臂击鼓，踏脚而舞，巾带旋转，节奏激扬，迦陵频迦（美音鸟）亦拨弹琵琶，载歌载舞。

韦提希夫人

你可能注意不到，画面中央正下方那个舞蹈的伎乐天面前有一个小小的跪拜身影。她就是韦提希夫人，她其实才是这个庞大画面的主角。净土图的两侧绘有未生怨故事和十六观，描述的是韦提希夫人的经历和发心修行的故事。

右侧的“未生怨故事”

频婆娑罗王当初求子心切，结下了未生怨。阿阁世太子长成后，将父王频婆娑罗禁于深宫，断其粮水。王后韦提希以身藏蜜，以璎珞盛果浆，探望国王，趁机为国王送食。阿阇世发现后，盛怒之下几欲杀母，被身边两位大臣劝阻。随后国王夫妇被一起囚禁。被幽闭的频婆娑罗王夫妇，从此一心向佛。壁画中情节自下而上，表现了未生怨故事。

1、画一城门，城外有二守门人，旁列五戟；城内阿闍世骑马率众，下令缚拿其父，囚于七重室内。

2、王后韦提希身涂蜜面至国王处。阿闍向看守国王门人查问详情，门人禀报。

3、韦提希王后被执欲杀，大臣谏阻。

4、韦提希王后向耆闍崛山礼佛。

5、佛与弟子目键连、阿难，从空降临。

6、画高山、深壑和海面，有一佛即将从地平线升起，表现的是佛与圣众说法的者阁崛山。

左侧的“十六观”

"十六观”表现的是通过十六种忆念弥陀之身与净土，得以往生西方极乐世界的观行。有日想观、水想观、地想观、宝树观、宝池观、宝楼观、华座观、像观、真身观、观音观、势至观、普观、杂想观、上辈观、中辈观、下辈观。

弥勒经变

（北壁）

北壁绘弥勒经变一铺，以弥勒在龙华树下成道说法为主体，以弥勒三会形成三角形结构。主尊前首先表现儴佉王以镇国七宝和宝幢献给弥勒，弥勒又将宝幢转赐于婆罗门，而诸婆罗门立即拆毁宝幢各共分之，哲理性地表现人生无常，顷刻即逝，只有出家修行，摆脱现实苦难，便能进入净土世界，开宗明义地点出全画的主题思想。

画面主体是弥勒三会，弥勒初会居中，未来佛弥勒在龙华树下坐说法，菩萨左右胁侍，诸听法圣众围绕：第二会和第三会分别置于画面左下角、右下角，三会呈品字形排列。

初会居中，成为画面的中心，未来佛弥勒置身于碧绿掩映的龙华树下，身后山石嶙峋，上方宝盖装饰华丽，法华林菩萨和大妙相菩萨左右胁侍，诸听法圣众、天龙八部围绕。弥勒面前右侧绘有转轮王，率众落发为僧的情景；左侧为佛母梵摩越王女，率领宫娥彩女，削发为尼的场面。

画面的右侧为第二会，弥勒侧向坐，案上陈设袈裟，比丘静坐听法，案前有男剃度者，这是平民善财等正在受戒。

画面的左侧为第三会，与第二会遥遥相对，案上陈设袈裟，比丘尼合什听法，前有落发后正在受洗礼的妇女。

吐蕃男子与汉族女子的婚礼图

西壁门两侧绘

文殊变、普贤变

前壁门两侧的文殊、普贤二大菩萨及其侍从，他们是释迦的协侍，文殊驾青狮，普贤乘白象，偕眷属悠然行进。文殊座下司驾御的昆仑奴，紧拉缰绳，其紧张的神态与意态闲适的菩萨形成对照。普贤座下的昆仑奴，则举棰驱赶大象，与遏制雄狮的文殊驭者一放一收，一进一退，从而取得变化统一、生动和谐的效果。

下宋画男供养人八身

和管“智”的文殊菩萨相比，普贤菩萨所管的是“行”，所骑的代表坐骑是六牙白象，一说六牙代表了佛家的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止观）、般若（智慧）六种修行方式。

下宋画女供养人八身

文殊菩萨执掌着一切如来之智慧，骑着狮子，象征勇猛精进。牵狮的昆仑奴跨开双腿，双手使劲拽着缰绳，其紧张的神态与意态闲适的文殊菩萨形成对照。

第25窟的壁画以现实与想象结合的创作方法，以写实的形象，表现虚幻的宗教境界，使人产生感情上的共鸣，从而达到“动人心志”宣传效果，堪称为中国佛教艺术的瑰宝。

愿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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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华

2025年06月 摄影

2023年07月 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