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得顺牌啤酒终于在全县拉开营销帷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林在自家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大棚，里面的啤酒码放得整整齐齐，门口摆放着一张办公桌，丽虹就坐在桌前负责出货与入货相关业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日，丽虹唤李林的三位堂兄弟李山、李二山、李光到家中开个简短的会议。三人抵达之后，丽虹便差李光前往仓库叫冰虹。冰虹问有何事，李光称是开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两人来到厅堂，丽虹说道：“开个会吧。咱们代理这啤酒业务已经十天了，全县十五个乡，现在才去过五个，售出啤酒一百八十二件，收到货款的仅有三十件，其余的仍未结清。你们几个都说说看，如何才能尽快打开销路，多赚些钱，有想法就尽管说。”丽虹仿若一位老总，说话有板有眼。几个人彼此对视，谁也不言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沉默片刻后，丽虹道：“李山拉了8单，可仅仅售出10件，销量是最少的，接下来该如何做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山低垂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我也是早出晚归的，人家不要，我也无可奈何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丽虹说：“你错了，外出推销，不能只看你向多少人做了推介，关键在于有多少人下单购货。”丽虹继而说道：“李二山、李光，你们二人虽说业绩稍好一些，却依旧未达预期。李林昨夜说每天每人至少要售出20件。我想以后还要逐步递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二山和李光都耷拉着脑袋，默默无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丽虹又言：“你们思考一下，该如何拓展业务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见他们几人都不说话，停顿片刻后，丽虹讲道：“从今日起，销售量要与劳动报酬挂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光问道：“嫂子，如何挂钩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丽虹说：“供销社之所以走向衰败，便是缺乏激励机制。自今日始，每人每月工资200元，挂钩部分按照销售量的5%提成，卖多赚多，水涨船高。”</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静静地聆听着，始终未曾开口，她在心中暗自揣度，李光他们从事推销工作能够拿到提成，自己守着仓库，肯定是没有这般待遇的，也不知丽虹每月会给自己多少工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晌午时分，冰虹的姑姑陪着陈惠母女二人来到海山村冰虹的娘家做客。客人们皆表明已用过午饭，可冰虹的母亲仍然执意叫冰虹煮红糖糯米粥来招待她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姑姑直截了当道：“大嫂啊，学校就要开学了，陈惠必须去上班了。这样一来她的女儿无人照料，想恳请您帮忙带一带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母亲回应道：“这件事冰虹也曾说过，大家都不是外人，能帮衬一点是一点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惠赶忙说道：“实在是太难为情，我是怕累着您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母亲说道：“家里的责任田已租给他人，没什么活计可做了，带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于是陪着她们三人闲谈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两点。她心中骤然一紧，说道：“姑姑，你们先聊着，喝点茶水，我得去东村守仓库了。”说完，便骑着自行车径直朝丽虹家赶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踏入大门，只见李光一个正在往车上搬运啤酒，丽虹则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地望着仓库大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略带愧疚地说道：“家里来了客人，所以给耽误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丽虹却充耳不闻，冰虹尴尬地问李光：“你搬了多少件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光朝着丽虹努努嘴，说道：“丽虹嫂子都记着呢，刚才李山也运了一车出去了，你问她吧。”</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光驾车出门之后，丽虹缓缓移步至冰虹的办公桌前，神色冷峻地说道：“姐，这里可不是百货商店，日后还需注重时间观念，若有事情必须得提前打个招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面露窘态地应答道：“中午来了些不速之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丽虹径直打断：“不用解释了。方才李山搬走了十件，李光搬走了十六件，你且入账，别漏了。”言罢扬长而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心中百感交集，恰似翻江倒海。她怎也想不到自己的妹妹竟变得这般冷酷无情，再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不禁悄然落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就这样煎熬地过着日子。有一回，冰虹之子大概是消化功能欠佳，以至于腹泻频频。冰虹便向丽虹告假，要带着儿子前往卫生院求诊。待一切事宜处理妥当之后，她才匆匆赶往丽虹家去上班。刚到门口，就听到丽虹在与人交谈：“李林，她又没来上班了。就她那点工作量，一个月给她开三百元工资，她好像还不满意呢。李林，你说该怎么办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林答道：“谁让她是你姐姐呢，还能有什么办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深刻地体会到了寄人篱下而遭受他人鄙夷的那种滋味，可是，为了生计，她仍然忍辱负重地继续干下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个月之后，小鹏来到东村指导营销策略。当天晚上，他前往海山村探望冰虹的父母，一见面就给冰虹的父母各递上一个红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父亲说道：“要是陈佳能有小鹏哪怕一丁点儿的孝心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母亲拉着小鹏的手，说道：“小鹏啊，冰虹整天都愁容满面的，我猜她是受了丽虹他们的气，你能不能再帮冰虹找一份别的工作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诧异地讲：“丽虹向来很强势，可不管怎样也不该刁难冰虹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问道：“我想跟着你去深圳闯荡一番，可以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回答道：“你能行吗？你的孩子还小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母亲说：“她的孩子我可以照料，让她去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说：“我得向陈佳的父母说一声，让他们知道我去深圳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听到冰虹要去深圳，陈主任温和地对冰虹说：“好吧，你也能够和陈佳团聚了，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我和你妈会找时间到海山村看看孙子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说：“我姑姑答应帮我妈照顾两个孩子，小姑子陈惠也经常过去，您们就安心在家安享晚年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主任听了这话，掏出二百元，执意塞给冰虹，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孩子啊，你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就静候你的好消息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初次出远门，一切都给人新鲜感，尤其是深圳那美丽的市容，更让她目不暇接，特区的气息也令人心醉神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说道：“陈佳说要来接你，我打电话问问他在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正欲打电话之时，陈佳却姗姗来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努了努嘴，说道：“你来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那瘦削的脸庞上不见丝毫惊喜之色，他淡漠地说道：“先去旅馆住下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连个住所都没有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朝着冰虹说道：“这样吧，陈佳先带你住下，休息一会儿。晚上到你姑丈的餐馆聚餐。”</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光旅馆的房间不过十来平米，摆着一张床、一个柜子，还配套有洗漱卫生间。昏暗的房间恰似陈佳和冰虹的脸色，大白天也得开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没好声气地说：“在家好好待着不好吗，何苦跑出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说：“百货商店被人承包了，我找了许久，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出来在家等着饿死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说：“你以为深圳遍地都是黄金，随你拾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反问：“村里不是有人来这儿打工吗？他们能行，凭啥我就不行？”</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起身，迈着方步，转头向冰虹说道：“你先去沐浴吧，随后休憩片刻。我外出一趟，晚上再来接你去往你姑丈的餐馆吃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忙道：“且慢，我且问你，你住哪？我欲与你同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回应说：“我住在工棚，你去颇为不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争辩起来：“我亦能住工棚呀，怎会不方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说道：“那工棚里面住的都是男人，你怎能住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夜幕悄然降临，冰虹的姑丈开了一个包间。夜晚七点多，小鹏偕同妻子李芳率先到达。冰虹的姑丈开口说道：“你先泡泡茶，吃些东西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过了些许时候，陈佳和冰虹前后脚进了包间。陈佳的大嫂朱丽也来了，她面向小鹏问道：“陈胜是否跟你提及，他要去陪伴客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回答道：“噢噢，知道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姑丈询问道：“人都到齐了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回答：“到齐了，可以上菜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张大厨于是对冰虹的姑丈说：“你负责炒制你最拿手的两道菜，然后就入席吧，余下的菜品由我来完成，定让兄弟姐妹们吃好喝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姑丈继而发话：“张大厨，先拿两瓶人头马开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却摇了摇手，说道：“不必了，今晚就喝清爽可口的得顺啤酒，预祝诸位万事顺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说罢，小鹏高高擎起一杯啤酒，朗声道：“今晚在此为冰虹接风洗尘，望大家尽情尽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干！得顺！”众人纷纷起身，异口同声地高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说道：“多谢大家。我也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愿顺遂！必定顺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酒过三巡，小鹏开口说道：“冰虹此次前来，是想在深圳谋求一份工作，还请大家出谋献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姑丈讲道：“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肯定会帮她找到的，要是暂时找不到，那就来这餐馆帮忙干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李芳朝小鹏说道：“小鹏，你不是有个朋友开了几家真维斯服装专卖店吗，冰虹去那儿挺合适的，不知冰虹意下如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便说道：“还得冰虹自己考虑考虑吧，陈佳也帮忙拿拿主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回应道：“就听大家的，我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全靠诸位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又道：“明日我找我的朋友江枫说一声，应该不成问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冰虹的姑丈向冰虹问道：“你住在哪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陈佳抢着回答：“春光旅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鹏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冰虹就暂且住在那儿，等上班之后，住宿之事再另行商量。”</p> <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