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西葫芦大战黑野鸡

请叫我任先生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午五点的金属铃声像枚生锈的钉子,钉进丽都后厨的瓷砖墙。我和酷捏着裤腰带站在打饭窗口,老王的手背蹭过蒸汽缭绕的消毒柜,摸出两只豁口的蓝边瓷碗。"拿着。"他的指尖夹着两双竹筷,筷头还沾着隔夜的饭粒。不锈钢餐车里的醋溜瓜片泛着油光,青椒丝在琥珀色汤汁里浮沉,邻桌的刺青壮汉突然拍桌大笑:"西葫芦大战黑野鸡又出锅了!"</p><p class="ql-block"> 蒸汽裹着醋味扑在脸上,我盯着菜里蜷曲的瓜片,想起三天前看见老王拎着血淋淋的野兔进厨房。"有位兴平道上的爷爱打猎,"他用汤勺敲着锅沿,野鸡毛从白大褂口袋里探出来,"打来的山鸡野兔往后厨一扔,厨师就着西葫芦烩一锅,后来没野味了,这名儿倒传开了。"酷的筷子戳进瓜片,突然僵在半空——瓷碗底沉着片带血的鸡毛。</p><p class="ql-block"> 六点的电子铃像发令枪,三楼大厅的玻璃幕墙外突然攒动起人影。我贴着镜面墙数人头:二十四位穿红裙的公主站成两列,低胸处的水钻在射灯下爆成细碎的星;八位咨客的白衬衫熨得笔挺,领带夹在胸骨处划出冷光。主管们的黑西装排成碑林,副理们的白领套装像层叠的书页,少爷们的黄马甲在队列里晃成流动的蜂蜜。</p><p class="ql-block"> 点名的经理站在舞台中央,麦克风的啸叫割开空气。他身后的主管们呈扇形排开,西装扣眼里别着统一的白手帕,活像孔雀开屏时露出的尾羽。吧员们的黑围裙沾着酒渍,果盘师的白帽歪在脑后,音响师调试设备的指节泛着青白。我突然发现队列里少了抹艳丽的色彩——后来才知道,公关部的姑娘们正躲在化妆间贴假睫毛,她们的战场在晚上8点之后。</p><p class="ql-block"> 点名结束的掌声刚落,经理突然转身指向我们。他的领带夹是枚镀金的左轮手枪,枪口正对着我的眉心:"新来的兄弟?"酷的喉结在衣领里滚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经理好。"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的老茧擦过我虎口的旧疤:"叫我龙哥。"水晶灯的碎光落进他眼窝,我这才看清他耳垂上的枪伤疤痕,像朵凝固的黑色玫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未完待续,主页连载(美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