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爸爸离世45年祭</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文:QQ日志2011.6.18</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图:相册.网络</span></p><p class="ql-block"><b> 新生活的证明</b></p><p class="ql-block"> (接上篇)自此,藏青色雕花老相册再不见爸爸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b>命里注定爸爸充满激情和智慧品格演绎着他作为一个男人的使命---建功立业。他始终在追求生命辉煌精彩的目标,始终冲在时代的前沿扮演着社会精英的角色承担那个时代的责任。</b> </p><p class="ql-block"> 1949年9月25日历史机缘让爸爸又站在了风口上,国军中校参谋转化成解放军屯垦部队参谋、生产科长兼侦察科长。在茫茫戈壁和亘古荒原上爸爸与一群有知识的年轻人扛着测量仪用他们的步幅丈量规划新中国屯垦兵团最壮美的蓝图,十万解放军和起义将士们开垦出准噶尔盆地南缘下野地垦区100多万亩农田、车牌子垦区142万亩的耕地,还有57年就率先进入塔城、额敏地区在绵延千公里的边线境上勘测规划边境军垦农场6万余亩。<span style="font-size:18px;">至1960年农七师辖 36个农牧团场 成为当时“新疆兵团最大、全球规模第一的师级单位”,垦区面积“堪比浙江省”。</span></p><p class="ql-block"> 那时作为“公家”孩子的我最熟悉的场景就是爸爸帐篷墙上挂着的玛纳斯河流域地图和后来担任师勘测设计大队副大队长办公室墙上的奎屯河流域、额敏河流域地图,以及我经常在绘图板上做作业见到的图纸。生命之水是屯垦的命脉,爸爸和战友们夜以继日的对河流水文地质进行勘探开发利用,保证了百万亩农田灌溉水源。</p><p class="ql-block"> 农七师师志第七页记载:“侦察科长林贤江率人勘探了奎屯地区的水文、地质交通等,….农七师师部由下野地迁至奎屯”。记得那年与爸爸乘嘎斯车停在天山脚下,往南边看有高耸烟囱冒着火光,北边平坦的戈壁散落着星星点点土屋…爸爸兴奋的给我们说:“那边是独山子炼油厂,这边就是咱们将要新建的师部,当年林则徐去伊犁曾留宿这里。”</p><p class="ql-block"> <b> 致敬当年师政委史冀师长刘振世高瞻远瞩的决策,农七师《师志》记载爸爸与师政委师长六人一行规划奎屯做为第七师师部所在地。奎屯地理通衢四方地域平坦广袤奎屯河川流不息。</b><b style="font-size:18px;">1957年3月,师部从炮台腾挪迁至福地奎屯,由此拉开新城建设序幕——奎屯从清代驿站发展为北疆工业重镇,成为北疆又一颗戈壁明珠。</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爸爸不是元帅将军,但和平时期开拓性的建设需要科学精神、需要文化技术、更需要掌握科学技术的人才,爸爸就是这种“天生我才必有用”的人,不管在什么时代。</span></p> <p class="ql-block"><b><i> “自由”的蒙冤人</i></b></p><p class="ql-block"> 可以想象,当时进疆的王震部队,二军、六军从延安一路征战打到嘉峪关,工农子弟兵有文化的不多,更别说懂技术有清华背景的技术人才了。在哪个物质极度匮乏、知识人才少之又少、技术设备稀缺落后但革命激情极度高涨的年代,始终对生活充满了抱负和激情的爸爸。命运又一次把他投入到载入史册的屯垦戍边的壮举中。</p><p class="ql-block"> 即便是在他蒙冤劳动改造时期,爸爸这个所谓的“犯人”,也在夜以继日的做着他勘探设计、规划测量的工作。2010年我拜访了当时和爸爸关在一起的“犯人”熊兆骧叔叔,他以年逾86岁的高龄清晰地回忆了和爸爸在一起劳动改造的点滴,他说:<b>“最深的记忆是在队里偶尔能看到林贤江,一起还办过黑板报,但大多数时间林贤江是“自由”的 ,不在队里而是出去搞测量规划去了。”</b></p><p class="ql-block"> 临别老人作了一首诗:《五古》</p><p class="ql-block"> 识荆在小拐,悠悠六十年。</p><p class="ql-block"> 当年小诸葛,蒙冤赴黄泉。</p><p class="ql-block"> 如若青山在,贡献必多端。</p><p class="ql-block"> 醨魅喜人过,魍魉多妒贤。</p><p class="ql-block">怀故赠林怡贤契.熊兆襄赠 2011.2.19 于奎屯</p><p class="ql-block"> 和乐观豁达的熊叔叔聊天方知熊叔叔劳改的原因是:他爱上一个女老师这个老师姓张,小时候我们见过,娇小玲珑的那种。她也爱他,两人谈对象,后来一个姓朱的部队干部也爱恋这个女老师,因为熊叔叔是起义的旧军人,朱干部给熊加上莫须有的罪名关了起来。有点黑幽默,都翻过去了,现在熊叔叔与老伴过着安逸的晚年,享受离休干部待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爸爸为什么被劳动改造,一直是谜,当时的社会条件不允许我们翻案,现在社会宽松了,想澄清事实,找到真相,已经很困难了,据当年的组织干部后任职市公安局长的梁**回忆:爸爸这些人的档案在文革期间为备战需要,转移到巴音沟山里,中间几度搬迁部分丢失殆尽,另外当年的当事人都相继离世,我所熟知的都已不在人世。记得上高中后,爸爸回顾过他的错误:“与事实不符被冤枉了,在大会上为自己申辩,说我态度不好。”找不到知情人叙述当时的情况,只能从侧面了解到爸爸当时被派到上海采购物资和给部队招学员,同去的有参谋长后来是副师长的朱**, 他级别高是领导,朱没有事,爸爸却成了“自由”的“劳动改造者”,这其中一直是个迷。 1976年伊犁州“落办”为爸爸平反,我们拿到手的有限材料中,劳动改造时间一直都模糊,有4年划掉改成3年,另一份上又写2年,前后矛盾疏漏疑点重重。</span></p> <p class="ql-block"><b> 妈妈来了</b></p><p class="ql-block"> 爸爸作为一个被接受起义后站到光明一边的旧军人,他的意志情怀没有变,只是**符号不同,但并没有妨碍他为新中国努力的释放着他的聪明和才气,并理所当然的成为那个年代挑大梁的骨干,<b>历史有了公正的回答:师志和市志上都有记载,爸爸的积极作为无愧于那个激情满怀、艰苦奋斗的时代。</b></p><p class="ql-block"> 他的悲剧在于:在一个**被无限放大的特殊时代,每个人都在**标签下演绎着悲喜人生。区区一个小人物在**争斗,胜者为王败者寇的交替中,谁能主命运沉浮?他们像一群自由的囚徒,始终小心翼翼的游走在社会的边缘,躲闪着暗箭、诬陷和莫须有的罪名,尽管起义的伟大远远超过了这些小人物命运的多舛。爸爸这一遭遇。增添了他激情乐观渴望建功立业人生的悲剧色彩。</p><p class="ql-block"> 或许在他的生命中还有许多依恋和珍爱的东西,爸爸淌过这一劫难,我们一家团聚了,团聚在古尔班通古特的戈壁荒漠上<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妈妈在繁华的都市,物质丰富,生活舒适,爸爸在大漠荒原,住帐篷,吃干粮,他们都还很年轻却天各一方。妈妈和爸爸没有离婚见证了他们的感情,后来年轻的妈妈十分思念我们,忍不住跋涉几百公里看我们,虽然生活条件极端的艰苦,这里有丈夫和亲生骨肉,妈妈离开了舒适繁华的都市,选择了留下,那一年是1958年, 地窝子是我们的家。爸爸依然很忙,家里很少看到他的身影,春夏秋泡在戈壁滩勘测水土规划农田和生活设施,冬天不停的到首府兵团司令部或石河子开会,记得64年冬天还去了农垦部开会,回来爸爸兴奋的样子让人难忘。</span></p> <p class="ql-block"><b><i> 女儿的快乐生活</i></b></p><p class="ql-block"> 日月流逝,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长大了。家里永远缺少爸爸的身影。</p><p class="ql-block"> 59年妈妈带着我们姊妹三人颠簸500多公里,到新疆西北边境离塔城30公里的额敏县城,安排住在一间俄式院子。县城中的那条河和白桦林成了我儿时的伊甸园,是留在儿时记忆里最美的地方。蜿蜒曲折的河流纵横交错,像飘落的玉带,与玉带相拥的是一片片河滩长满青草野花,牛儿、羊儿悠闲卧着、撒着欢或低头啃着嫩草,草滩里、河滩上散落着一群群的觅食啄虫的鸡鸭。河水清澈见底,光屁股的孩子在河里嬉戏,8、9岁的我,像一匹没有系缰绳的小马驹,在河边水里在田野森林疯跑疯玩撒欢似一只快乐自由的小麻雀。我们在河里,两人扯着一块毛巾沿着河床往水里一兜,就能兜上几十条活奔乱跳的鱼来,在没过脖子的深水里我们学男孩扎猛子,看那些胆大的民族小巴郎子(男孩)扎个猛子不见了,好久不露头,吓得我们这些小女孩惊叫时他们突然钻出来,在老远足足有百米远的河里,呲牙咧嘴的显摆能耐。</p><p class="ql-block"> 那里有很大的白桦林,我们经常去林子里采蘑菇、象俄罗斯大婶一样编一个花环帽子戴在头上,但也看到伐木工人把茂密的森林伐出一大片一大片空旷的空地来,象人头上的秃子,每当玩的高兴时突然白桦树不见了,成了一片空地,就很伤感。有时候我们跟一帮小孩钻到洋大婶家的院子里摘瓜吃,让一家人把我们当“小蟊贼”撵的四处乱窜。我们跑到警卫班种的瓜地吃瓜,因没有刀,摔破抱着瓜就啃,我的大门牙啃掉了,嘴唇和半个脸肿的象“小猪八戒”,医生说我啃掉了换过的门牙,自此,我的大门牙再没长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成了豁牙子。</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几年爸爸常年跋涉在荒蛮的边境线上,勘测规划边境农场,当时交通不便常年与妻女天各一方,<span style="font-size:18px;">组织上为照顾爸爸,让我们在额敏县城安了家。</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b><b>现在看来,爸爸所做的事又与中国的一件大事相关,那时候中国和苏联闹翻了,先是撤专家、后是打嘴仗---“九评苏共”、再后来边境摩擦不断,毛爷爷做好了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准备。爸爸和他的同事们一手搞出来的边境农场分布在绵延一千多公里的中苏边境线上,从内地迁来上万支农工,驻扎在千里边境线上的兵团农场里,和平时期垦荒种地,豺狼来了端起猎枪保家卫国。</b>果不其然,三年以后,边境果然不太平,因境外势力挑唆几十万边民外逃,后来称“伊塔事件”。</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楚记得很久没见的爸爸回来后不能坐下,晚上趴在床上,撅着屁股,妈妈给他敷药-—-屁股磨烂了 说是骑马追外逃边民在荒野上跑了很远,骑了很长时间,因时间紧迫、事件重大,现场混乱,他抓了匹没有鞍子的马骑上就追外逃的人群了,结果就这样了…(未完待续)</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