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逢机契入编程》 ‍—多重机遇让我进入早期计算机编程行业

孙健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今年是杭州市计算机学会成立40周年的日子！回想40多年前，我从一位搞了多项电子技术革新的普通电工，一举成为了当时凤毛麟角的电脑程序员，其难忘的境遇至今仍是历历在目，不能忘怀。 　　我1972年进入杭州香料厂香精车间做香精调香工，因搞了光控香精灌装机等多项电子技术革新，1973年我参加了杭州市科技局的电子技术交流队。1979年我被调到电工间。1980年我被借调到厂总工程师杨友仁手下当绘图员和对外联络业务员。当时他正在做轻工业部的科研项目《鲜花连续浸提设备》，我就担任他的助手。 　　1978年我因在厂里搞了多项技术革新被评为轻工业局先进团员，1979年又被评市级先进团员，1980年3月5日被评为“新长征突击手” 　　1982年我报考电子工学院夜大的电子班，因为这年业余大学开始采取全省统考，电子工学院及格生只有12名，所以我被转到了浙江大学夜大学工业自动化专业班学习，这是机遇之一。 　　1983年上半年，课程中有计算机BASIC语言教程，对我很有帮助！觉得可以应用到香精配方的投料表的储存和计算方面。以前我在香精车间工作时投料表全都靠调香员手工抄写计算的，经常会出现计算或填写等错误，常常造成昂贵的半成品香原料积压或浪费，甚至造成停工待料的后果。 　　我们夜大的计算机语言实习教室在浙大第三教学大楼二楼的科仪系电脑机房里，里面有当时最流行的苹果II台式电脑，而机房管理人员是我夜大同班女同学郑璐旦。这就让我产生了试试用该电脑来编写一个配方生产投料表生成计算程序的想法！ 此后我一有空就在办公室用BASIC程序编写配方程序，然后空余时间就到浙大计算机房去把我编写的程序输入到苹果电脑里运行，通过不断地运行程序来验证程序的运行结果。 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我同班同学郑璐旦都会来帮我开机房门！这是机遇之二。 　　后来从厂办公室借来一台英文打字机，我就改用打字机来代替手写来编写程序，这也让我慢慢地熟悉了英文键盘的使用。 　　第三个巧遇是我夜大同班男同学任伯坚是大塔儿巷杭州教师进修学校分管电子设备的，他学校当时有世界上第一台手持便携式 PC，TRS-80 掌上电脑，这台机器和袖珍半导体收音机差不多大小！我借来后，就用BASiC语言编写了一个香精配方的模拟程序，程序里面存了三个模拟配方。 　　我用这台袖珍电脑把配方配料自动计算的程序用BASIC编写好后演示给技术科、香精调香技术人员和厂长看了后，大家感到非常新奇和兴奋，厂长也非常激动，马上拍板批准我去采购一套浙江省科学仪器商店正在售卖的进口台式Radio Shack TRS-80 MC-10玩具电脑，又配套买了一台西湖12寸黑白电视机和一台JVC录音机作该电脑的显示器和磁带存储器用！ 　　1983年下半年开始我用这套配备比较完善的玩具电脑用BASIC语言编写了一套能储存显示多个与实际生产的配方投料表自动生成的程序，并且不断地完善和充实该程序。但是这套这套设备只能用英文字母来替代投料配方中的汉字，很难进入实用。 　　要选购一套比较完善的设备来应用于香精配方管理也是比较难的，因为当时市面上在售的的电脑都是英文的。 轻工系统的杭州酒厂就与浙江大学的计算机技术人员合作开发过一套计算机库存管理系统，里面的库存材料和成品都是用数字和英文字母代替的，只有报表表头的文字是用图形点阵拼出来的十几个中文字！ 1983年2月，电子部六所的严援朝他带着三个大学生和一个中专生，经过几个月的奋战，终于在1983年8月底，拿出了国内第一套PC兼容机的中文操作系统——CCDOS。使得国内有了第一批中文电脑！这是机遇之四。 　　第五个机遇是1984年上半年杭州计算机厂诞生了！销售的第一批产品据说是从香港走私进来的IBM台式电脑，该西子电脑的CPU是由8086和8087两个芯片组合而成、内存只有512K，扩充后升级到了640K、配备两个5英寸360K的软盘驱动器、还可以选配一个20M硬盘、配一台640×480（VGA）电子管单色显示器，机上的操作系统是被电子部六所严援朝汉化后的由比尔盖茨的微软公司编写的CCDOS2.0。 　　我向厂长报告了有中文电脑在售的消息后，厂长立即批准了我的购买电脑报告！ 当时一台西子电脑加20M硬盘加epson打印机加其他配套器材材料需要2万多元，说明当时的领导的确比较重视。 　　那时我常常加班到半夜，熬不住困了，就躺在电脑室地毯上。 　　厂领导非常重视在电脑上开发配方管理程序这事，特地抽调了二位女同事，帮我把500多个香原料材料和400多个香精配方录入电脑，我则负责用DbaseII数据库语言编写配方管理程序。 后来又买来一套配置更高的电脑，我用一台，她倆用一台。在录入配方前我们还对配方型号的命名、仓库材料命名法作出了个标准化的明文规定。 　　1985年春节后经过三个月的程序编辑和不断地运行修改完善，香原料仓库所有材料和全部的香精配方都录入了电脑系统。香精生产的配料表和香原料进出库存都已逐步用电脑的香精配方管理系统来快速准确无误地打印出来。 　　1985年9月听说北京有彩色24针打印机出售的消息后，我们马上派人去北京采购了一台。 　　这个配方管理程序有个非常重要的功能是香原料库存的预算！每月、每季要生产那几个型号的香精？数量需要多少？输入配方管理系统后很快就会产生出本月或本季的香原料材料的预算表、和现有库存对照表.如果某个香原料库存量低于需求量也可以由需求表上各配方上需求数量来决定先生产哪几个型号的配方，等香原料采购后再生产哪几个型号配方。 　　这是1987年2月22日打印的杭州香料厂3月份香精生产计划和香原料材料预算表，该月一共有129个香精品种的配方需要投产。 这张计划生产的香原料表格有4米长。 　　该香精配方管理系统投入运行后效果非常好，基本杜绝了先前因配方投料表错误带来的各种损失、也在降低原料库存的前提下大大减少了以前常出现的停工待料现象，真正做到了计划生产，缩短了生产交货周期，大大地提高了经济效益。 　　因该项目的投入应用属于国内香料行业首创、轻工业部、省轻工业厅、轻工部香料研究所及国内香料行业的技术人员闻讯后纷纷前来参观学习。 　　因为汉字电脑系统刚出现，国内的电脑应用刚起步，省内市内成功采用电脑用于生产管理的系统非常稀少、所以这次“香精配方管理系统”项目的科技成果鉴定会由浙江大学计算机系的两位专家主持，杭州自动化研究所的所长、轻工业部、轻工业厅、香料研究所的专家都前来参加，浙江省计算机用户协会的理事长也亲自到场。 　　该项目被评为省级科技成果四等奖，市级三等奖。 　　1985年12月17日是科技成果鉴定会日期，我们在11月第底前就准备好了所有的鉴定材料。11月下旬还接到浙江省计算机用户协会的通知：要我准备好香精配方管理系统的开发经验介绍准备参加12月8日在山东济南召开的“华东地区计算机用户协会的交流大会”。 　　12月8日我带着我100份《香精配方管理系统经验介绍》等资料跟着协会理事长周锡铭、理事金连甫讲师和浙江地区的30多位计算机同仁参加了这次大会。我和另一位浙江同仁在千人体育馆内上台演讲发言，我的项目得到了当年的年会成杲奖！ 我们还跟着大部队参观了济南的浪潮计算机𠂆生产车间，游览了趵突泉和曲阜孔庙。 　　我参加最早的计算机协会可能是周苏1984年创立的《浙江省青年电脑应用协会》，这证书上的钢笔字都是周苏亲笔签发的， 　　1987年我还参加了全国的第一次计算机程序员和高级程序员的统考，浙江省共有400多位考生参加考试，最后有31位参考人员通过了程序员和高级程序员，我是程序员之一。 　　香精配方管理程序开发成功后上级部门非常重视，因为当时能成功实际应用计算机管理的项目比较稀少。市轻工业局和杭州市科技局鼓励我们进一步升级计算机管理项目的应用。 1987年年底杭州市科学技术局批给我们杭州香料厂20万元无息科技贷款、用于购买一套12个终端的小型计算机来开发一套全厂的比较全面的计算机辅助管理系统。 这位就是杭州市科技局当时负责审批科技贷款的纪波，现为杭州市计算机学会的理事。 　　1987年底20万科技无息贷款到账，小型计算机的的设备1988年初到货。杭州香料厂和浙江省计算技术研究所签订了合作开发协议。 1988年初拿出了程序开发总体设计方案。 　　几乎涉及到全厂每个部门的杭州香料厂计算机辅助决策系统经过88、89两年多不断地的开发和完善终于在90年初启用，那年杭州香料厂已经从灵隐路搬迁到了钱塘江边的婺江路。 　　90年底该项目通过了科技成果鉴定，参加鉴定的有：杭州自动化研究院的李少白、王咸昌和浙江大学的金连甫教授，金教授是五年后第二次参加香料厂的鉴定会了！ 　　该项目获得杭州市科技进步三等奖。 　　在杭州香料厂搞了两项计算机应用项目后我被任命为杭州轻工学会计算机学组组长。 　　当时的轻工学会计算机学组已经有50多名组员。 　　1990年下半年我又因我国政府的第三期日元贷款计算机网络项目而被抽调到杭州轻工业局工作，那时我国还没有计算机网络，下级单位的各种数据报表是通过磁盘往上一级单位申报的。 这次的把我抽调到轻工业局其实又给我创造了一次开发程序的机遇！ 　　由于当时我国的第三期日元贷款的计算机网络项目是个影子工程。为了此项目，把我抽调到轻工业局后，自己就基本没事可干，只是帮财务处搞统计报表工作。在工作中，我看到了省财政厅工财处张卉编写的《国营工业企业月报快报季报计算机管理软件》的报表程序后，发觉数据结构和程序设计有许多地方可以精简和优化，便自行着手逐步优化了轻工业局的报表系统程序，修改精简了许多功能相同的程序，使得数据统计员由此可以减少大量的重复数据输入工作，受到了本系统财务部门、杭州市财税局、浙江省财政厅及浙江省轻工业厅等上级部门的首肯。 　　1991年11月12日-23日，浙江省轻工业厅临时借调我与轻工系统的几位程序员，一起到杭州西子国宾馆2号楼（周恩来和西哈努克等领导人常住的客房套间），集中10多天时间，帮助省轻工业厅修改、编写全省轻工系统的报表汇总程序，使得汇总统计报表程序又得到进一步的优化，并采取了省内统一的标准化形式，为日后报表的统计实现规范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1991-11-19 浙江省轻工业厅何处长陪同北京轻工业部计划司刘司长和程序员来西湖国宾馆视察。 　　因为我当时编写的报表生成程序在数据共享，程序简化、操作简便等方面很有独特性。不管该报表有几行、几列，该程序都会自动分页，所以要产生一张新的报表不用单独编写新的程序。新的报表被两个数据文件定义后会自动显示在程序菜单中！ 1991年12月15日-24日，我和杭州灯泡厂计算机室的何致远，又被轻工部邀请去北京，一起帮助编制修改轻工业部的报表统计软件程序。 　　1992年6月，浙江省省财政厅和杭州市财税局决定在杭州市县局一级先行试用我用当时最新发行的FOXBASE数据库语言编写的《TABS通用汇总报表系统》。并且在杭州市农药厂招待所，举办了为期一周的（6月15日-6月20日）软件使用培训班。参加的学员有来自杭州市13个工业局与7个县市财税部门的数据统计员。当时约有40多名学员参加，有20多台电脑拿到现场来安装调试报表系统软件。 　　杭州市机械工业局的鲁鉴，因为提前半年就开始试用该软件，并且对该软件的功能方面提过许多合理的建议。在这次培训班上向各个学员汇报了使用操作的经验。他还在现场主动帮助那些对电脑不太熟悉的学员，一起安装和调试软件，让大家受益良多。 　　1993年上半年财政部推出了一套统一的报表程序系统，所以我的通用报表系统也就被停用了，不过因为用该报表系统产生新的其他统计报表非常方便，所以还有好几个局级机关仍在继续使用，有的用了好几年。 　　因为由于通用报表系统在全市的推广，全杭州市的各县局的统计员程序员也常来轻工业局咨询交流，所以局里就乘机成立了“杭州怡情电脑公司”。 刚开张时人气比较旺也赢得了一定的利润。不光是轻工系统下属单位来购买电脑，要求帮助开发程序，连余杭的临平公安局也来购买电脑设备，要求开发身份信息存储管理程序。当时我是派杭州机械局的鲁鉴去编写程序的。 　　后来我因某些原因离开了轻工业局去外面自谋职业了。 　　2015年11月杭州市计算机学会在杭州纳德自由酒店召开了隆重的纪念学会成立30周年大会！ 　　90年代初为第三期日元贷款项目而被杭州市计经委组织起来的杭州市各工业局部分计算机技术人员也参加了这次庆典！ 到会的有原杭州市计经委、化工局、机械局、医药局、丝绸局、二轻局、一轻局的人员。 　　1990年参加过杭州香料厂计算机辅助决策系统软件开发和科技成果技术鉴定的原浙江省计算技术研究所的软件专家何文生、王敏敏和杭州自动化研究院的李少白、王咸昌也一起合影留念。 　　栉风沐雨四十载，百感交集话当年。往事如画，每一笔都勾勒出曾经的感动；回忆如镜，每一年的人和事依旧清晰可见。人生的多重机遇，让我幸运无比，也让我梦圆青春。如今，每当我回首自己步入计算机编程的那段美好时光，她已成为了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2015年11月22日杭州市计算机学会成立30周年会后大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