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从北京串联回来,湖南财院学生会主席唐德元等就开始与其他院校的学生领袖筹备成立长沙高校的红卫兵组织。几番商量决定成立红色政权保卫军长沙市高等院校总指挥部。总指挥部政委是湖南农学院的全省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刘爱华,总指挥是湖南财贸学院学生会主席唐德元。不久我就被抽到总指挥部刘林玉领导的联络部工作,整天忙得不亦乐乎,忘记了大串联的事情。1966年9月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组织外地高等学校革命学生、中等学校革命学生代表和革命教职员工代表来北京参观文化大革命运动的通知》,这时毛主席已是五次接見全国红卫兵了,有的同学跑遍了大江南北,見过几次毛主席。到了初冬时节,我们开始筹划第二次外出串联,这次我们准备了有红星铁锤镰刀的红旗,规划了行军路线,彭茂吾(以后任过邵阳市长、省建行行长)用钢板刻印了全国地图人手一份。</p> <p class="ql-block"> 1966年10月28日,我与12位同学,滿怀革命豪情,从长沙火车站出发开始第二次串联。原来计划从衡阳转车到遵义,走重庆到成都,走延安到北京。到长沙火车站一看,已是人山人海,只要来一列车,大家一哄而上,管你东西南北,听你开往何方,上车就是胜利。我们挤上车后,好不容易找到座位,一打听是北京开往广州的普通客车。车到衡阳,下面人更多,下去了就上不来,于是临时决定不转车了,直接到广州。广州市是当时中南局所在地,没有去过,列车严重超载,走走停停,一天一晚才到广州。下车找到红卫兵接待站,安排住在华南师范学院。原准备住两天再北上,谁知一进广州市,中央来了指示,毛主席最近要接見红卫兵,为了减轻北京的压力,广州市只准红卫兵进来,不准出去。一等就是5天。广州市天气温暖,比湖南舒服得多,我们在家已冬装上身,而广州市人还穿着背心汗衫、宽大的花棉绸裤、木拖板、手摇大蒲扇。中山路上沿途都有遮阳道、大榕树,下雨不用打伞,真是神仙过的地方。只是飯菜不敢恭维,餐餐是水煮黄芽白、水煮白菜,盐淡油少,实在难以下飯,倒是甘蔗和香蕉非常便宜,让我们吃了不少。于是我们今天到中南局,明天到黄埔军校,后天到农民运动讲习所、烈士陵园、中山纪念堂。广东省当时集中批判的领导人是区梦觉,与我们没关系。五天时间,让广州市的外来人口突然猛增。</p> <p class="ql-block"> 当时毛主席分别在9月15日、10月1日、10月18日、接見了红卫兵,这次是准备11月3日第六次接見红卫兵,我们错过了机会,我们希望再看看毛主席。4日,广州市放开了限制,我们离开时,列车上已是人滿为患,行李架上是人,座位底下是人,厕所里是人,上下车巳经不能从门进出了,都是从车窗进进出出。每到一个站,从窗子望外看,只見黑压压的人头,每停一次挤进一点人,出去了就上不来,这样坐了两天两夜,餓了就吃从广州带来的香蕉,渴了吃车上的洗手水,车厢里闷热难当,个个都是臭哄哄的,异味难闻。终于到了北京,当我们穿着汗衫走出车厢,气温却是0下7度。</p> <p class="ql-block"> 这次走出北京车站,首都红卫兵没有了上次的热情,一副北京人的东西让外地红卫兵吃光用光的脸色,街上写着大标语"革命不是游山玩水!赶快回本地闹革命”,外地红卫兵反击“首都是全国人民的,不是北京人的“!不管他,来了就要住下。我们直接到中央財金学院住下,静静的等候毛主席接見。</p> <p class="ql-block"> 北京的冬天算是领教了,一出门,冷风削面而来,黄沙隨之刮起,眼鼻嘴里全是。我们带的单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北方的严寒。有一个同学没带冬天衣服,我将棉裤给他穿,自己只穿一条绒裤。到中央财政金融学院的当晚,我们睡在一个小教室里,半夜时分,我感觉天旋地转,又吐又拉,坚持到凌晨2点,出現昏迷現象。同学们吓慌了,赶忙通知红卫兵接待站,叫来教护车送往医院。等我醒来,天已大亮,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举目无亲,让人着急,通知亲人是无法联系的,好在王培良与靳文琴、李楚南在,加上北京人诚挚热情,让我很快安定下来。医师护士对我十分关心,主治医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他和蔼地告诉我,由于天气太冷,我们由广州市来,气温突降,衣服又少,先是感冒,继而引发急性阑尾炎,马上要动手术。同学王培良在手术报告上签字,上午就进行了手术。我是住在一间大病室,十来人住一起,只有一个哈尔滨市的红卫兵,其余都是北京人。患者与家属听说我是湖南人,十分热情地问寒问暖,劝我安心治病,有的还拿出衣服让我穿。当时的北京人在我们印象中非常好,对人彬彬有礼,乘车排队,说话文明。有一个老红军住隔壁病室,每天来给我们讲红军故事,就象一个温馨的大家庭一样。手术后躺在床上5天,伤口愈合很快。九个同学因受不住北方生活,返回了湖南,只有王培良、靳文琴、李楚南为了陪护我留在北京,患难見真情,同学有难不离不弃,至今感谢他们。</p><p class="ql-block"> 11月10日毛主席第七次接見红卫兵,这次改变了方式,红卫兵乘车,毛主席在天安门接見。我们在医院的也安排了汽车接送,由于我的伤口没有愈合,不准前往,只能在病房干着急。</p><p class="ql-block"> 手术第六天,我再三要求出院,走出医院大门时,回头看到医院墙头上写着:北京市西四医院。为了弥补前次到北京的遗憾,在同学们的陪伴下,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千辛万苦到天安门广场照了一张相片,留作纪念。然后直接到火车站,医院开了一张动手术的证明,让我们得以从优先通道上车,一次有惊无险的串联结束了。两天后回到长沙,父母兄姐知道了我的这段经历,都吓出一身冷汗,我们由衷的感谢党和毛主席,让我在最困难的时候度过了难关。遗憾的是命运安排我只有見到毛主席一次的机会,而那一次的印象经常出現在脑海中,永远怀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