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一段很有年代感,希望能和同龄人引起共鸣)</p><p class="ql-block"> 我也不用妄想,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屋门,桌上已经码放好的,是母亲一大早烙好的,热气还正在沿着气流的方向向上徐徐,和一并散发着的,浓郁着葱香味的滋油饼。在我看来,那是母亲用她的一生练就的一手好功夫。这手绝技,至今都被大家惦记着,包括后来加入进来的分子们,如儿媳和几个女婿。只是如今,子女们太心疼年迈的母亲,而强忍着对这份美味的喜爱,和常常在舌头尖打转的口水,也不允许母亲再到厨房里劳累着罢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年龄太小,我确实记得不大清楚,仿佛每次家里可以凭肉票买的肉都是一大块的。叔叔们没有参加工作之前,户口都是家里一个本上的,那时候的生活资料,是按人头计划分配的,每个成年人每月几斤大米,几斤白面,几两油,几两肉,都是事先由政府定好了的。这些东西在几岁的我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概念,我的知道,都是后来的日常里,从大人们的口中听说到的。仗着家里户口本上的人口众多,每个月的肉,父亲都是集中在一起,一次买回来的。印象中,都是白花花的大条肉,见不到多少红色的讨我欢喜的瘦肉。为了每个人都可以沾上点腥荤,家里从来不会用它切成肉丝配上蔬菜炒着吃。因为这样的话,即便是刀工精湛到无与伦比的父亲,忙乎出来的一大锅香喷喷的,看上去仍然是肉在菜里藏猫猫的美味里,若是被几个眼疾手快的哥哥姐姐们多抢了几块去,最终的结局一定是,他们除了毫不吃亏地占去自己粮本上约定好的斤两规矩,我和妹妹那份也只能是,用遵守自然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测为基准,以主动积极的态度,眼睁睁地奉献了的状态为结束语。</p><p class="ql-block"> 但如若做成饺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一餐里,每个人的嘴巴里都会不停地咂摸到猪身上的腥气。所以,包饺子便成了家里每个月割肉回来的唯一的选择。每次料理之前,母亲总是会在最肥的地方,先划拉下来一块猪板油放在一边。这就是我前面惦记中的,于第二天早上,父亲,我和妹妹一定会有的,归香喷喷的口腔里的自由模式了。偶尔我起的早了一些,便会亲历到母亲做饼的整个过程,不知母亲是源自自己从小的受苦挨饿,加上自己读过几天书的大脑灵活的作用,还是从哪位婶婶那里切磋到的这手技艺,至少在我童年交往的有限范围里,我从没听说过哪个发小的妈妈有这样的做法。我就暂且矫情般地将其称之为,来自母亲内心高尚的爱吧。做饼的整个过程是这样的,母亲把留下来的这一块肥油,夹杂着两颗北方大葱(这里千万不能放生姜的)剁成肉泥,适量的盐,再加上五香粉少许,搅拌后均匀的抹在已经先已推开了的面皮上,母亲唯有的爱子的私心,此时便开始了它绽放的征程(大放异彩),母亲尽可能多的将猪油馅儿抹在面皮上面,重新卷起,再盘圆,再推开,等推到一个合适的尺寸时,母亲左手配合着持杖的右手,将面皮自左向右迅速撩起,整个圆的直径便分毫不差的跃上了杖杆,再等我眼睛眨一下的瞬间,面皮已经又换了位置,四平八稳地躺在了敖子上面了。母亲的灵活手法确实令我赞叹不已,偌大的薄如蝉翼的一张面饼,躺下的时候竟不会有一丝的褶皱出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