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在荷塘》散文

成都军哥

摄影：成都军哥

文字：成都军哥

地点：双流印象荷花

　　盛夏的荷塘是一坛发酵的绿酒。我们沿着田埂走来时，整个池塘正泛着微醺的泡沫。荷叶们互相推搡着，把攒了整季的阳光都晃成了液态的翡翠。风一吹，那些圆形的碧玉就叮当作响，惊醒了睡在莲蓬里的水珠。

蜻蜓的复眼里装着整个迷离的午后。它们时而悬停，时而急转，像被无形丝线操纵的纸鸢。有只红蜻蜓停在荷包尖上，翅膀微微颤动，把光线筛成细碎的金粉。我们蹲下身，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塘水里扭曲——鼻尖碰着游鱼的脊背，发丝缠住水草的腰肢。

荷塘深处传来隐秘的响动。也许是田螺在石壁上写字，也许是青蛙蹬腿时踢碎了云影。那些声音贴着水面滑行，在碰到荷叶边缘时突然弹起，变成细小的涟漪。我们屏住呼吸，听见水下传来"咕咚"一声——不知是鱼儿的叹息，还是荷塘在吞咽黄昏。

采莲人撑着小船划过时，整个池塘的绿都摇晃起来。他的竹竿点破水面，戳穿了天空的倒影。莲蓬被掐断的瞬间，茎管里渗出乳白的汁液，像池塘未说出口的呓语。我们买下三支莲蓬，剥开时发现绿色的襁褓里，睡着粉嫩的婴儿。

暮色给荷塘蒙上纱绢时，萤火虫开始彩排。它们忽明忽暗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星屑。有只特别亮的停在我的袖口，尾灯照着掌纹里的沟壑——原来人的皮肤上也藏着微型的水系。远处传来捣衣声，棒槌砸在石板上，震得荷塘泛起细密的皱纹。

我们离开时，荷叶正在月光下举行秘密舞会。它们翻飞的裙摆沾满露水，把整个夏夜都跳得湿漉漉的。身后的荷塘越来越远，却在我们眼底越陷越深——那些晃动的绿，终将成为视网膜上永久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