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风浪起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拍完毕业照，我回到寝室，站在画板前继续“莫里哀”石膏像的素描，这是一张全开大的素描练习，只有作画才能让我忘掉毕业分配带来的不快和委屈。在大学期间老七从来都不满足只做老师布置的那点作业，回到宿舍后还要加班加点加量的做练习，这不仅和现在的学生嘿门不一样，就是在当时的同学中也不多见。特别是在毕业前夕，老七仍然可以不受任何干扰的在画室和宿舍继续绘画，越是要毕业了就越是抓紧时间，对毕业分配的信息几乎不闻不问，现在想来真是嘿门吃惊，那时老七还不到二十三岁，居然具备那样的定力，想来这也是平时有意训练自己的结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大学期间，老七常常有意识的训练自我控制能力，经常是买了电影票，人都坐在电影院里头哒，即使是最想看的电影，也会在开始放映时立马起身就走，离开影院，又比如和同学们约好一起出游，临出发了却独自又跑回画室去继续用功，这种行为有点象在发神经，但老七一直这样做就是想给自己赌一盘儿，看看今后在面对自己最喜欢的人、事、物时能否保持不失本心。在同学们眼中，老七大概是一个极其我行我素的人，其实这都是有意为之的一种“锻炼”，一种咬紧牙巴与各种诱惑进行的有意识的抵抗。所以大学期间肯定是一群吃饱了晓不得放碗的男生送给老七一个响亮的外号“七老总”，我至今不能完全明白这个外号的意思。现在想来真是很奇怪，在那颗年轻的心里是啷门想的呢？啷门会有那样的一种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的坚定？这大概是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和上山下乡锻炼的结果吧，现在，老七只能恁个认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毕业分配的名单宣布之后，把连议论纷纷，也有人在惋惜的说这一盘儿“七老总”个完挂哒，以她娃那种毛伸伸的个性和桀骜不驯的暴脾气在大巴山恐怕是活不出来的哒。同学们好象完全搞忘哒，老七当年就是在大巴山下的乡，就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七知青”。其实我心头嘿明白，大家或许是在以这种方式表达对毕业分配的看法或者质疑。学习好表现好与毕业分配的好坏永远不画等号，但老子们却不能因此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该坚持的还必须坚持，这就是老七的个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一位男生到我们女生宿舍为他的女朋友收拾行李，准备办理离校手续，发现我居然还在气定神闲的画全开大的石膏素描，很是吃惊：“哎呀！七老总！你娃还在画画呀！佩服！现在这种时候恐怕只有你七老总才会做这种事情哦！现在楼上楼下的人都在收拾东西，你还在稳起画素描！”我笑起来，又在鼻子里面轻轻地哼一声，没有搭他的话，继续埋头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几天后我终于画完在大学期间的最后一件素描作品，也是最得意的一件素描作品，于是老七阿Q一般的感觉老子们还是嘿有成就感噻，感觉嘿门得意的噻，感觉老子们终于赢哒一盘儿了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这个时候，毕业的同学已经走得所剩无几，最后剩下的几个人毛毛也必须在规定的时间离校。老七收拾好行李之后又想去一趟平时上课的教室，好舍不得离开呀！一路上用怀念的眼光四处看向那校园的各处风景，最后站在教学楼前想了想，再去看一眼那待了几年学习时光的教室嘛，总觉得还没有把东西学够啷门就要滚蛋哒嘛！老子们心里头真的是难受得不得了，更还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上二楼，走进教室，里头有一位毕业留校的男生，正在埋头印制一幅小版画。老七近前一看，是临摹国外一位画家的作品。我向这位同学辞行，并问他能否送一张刚刚印好的小版画给我，那同学一副嘿门忙碌的样子，头都不抬干干脆脆的吐了两个字：“不行！”他的回答让老七居然又一次的有了始料不及的诧异。站在他身后看他忙碌的样子，无声的笑了，微微的有一点心酸，却再也没有任何语言，转身离开了那间让老子们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版画系的教室和那几年来几乎每天都要见面的大学伙伴，他的一句不抬头的“不行”使得同窗情谊荡然无存，还没有走出校门的老七就立马体会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出教学楼站在台阶上，迎面吹来的凉风夹带一股油墨的气息，深吸一口这最最熟悉的味道，迈开脚步拖起简单的行李爬上运送学生的货车车箱，离开学校直奔朝天门码头，汽车在校门即将转弯的刹那，老七看见那同学急切奔向校门的身影，心中释然：大学时光也只不过是人生中的一瞬间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戚序，女，笔名广予。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版画系，重庆大学教授，艺术学、美术学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