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端午节临近，空气里都仿佛浸润着粽子的香甜和艾草的清香。</p><p class="ql-block"> 超市，无疑是这份节日气息最先出现的地方。离端午节还有好几天，里边早已是粽子的世界：既有包装精美的袋装粽子和礼盒、也有按斤称重的散装粽子。不仅售卖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干粽叶，甚至还附赠花色的线绳……</p><p class="ql-block"> 包装粽子提前两天售罄，粽叶也卖完了。只有散装粽子，在供货商源源不断补货的情况下，剩余一些。 </p> <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前天，我正低头忙于其他工作， 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进了超市买粽子。其中一位瘦高个子大妈问我粽子价格及口味，然后拿起袋子装了六个粽子，并且说：“给孙子买几个尝尝鲜，他前几天就让买粽子，我到超市买菜忘了。”</p><p class="ql-block"> 另一个矮个子胖乎乎的大妈说：“俺小孙子在幼儿园发了两个粽子，回来高兴地说是他们自己包的，像模像样挺不错。给他馏了馏，都吃完了，还一个劲地说好吃。”她边说边用手指在冰柜里的粽子上捏了捏，又放到鼻尖闻了一下，随后拿起塑料袋子装了几个水果粽。提起袋子的那刻，脸上扬起笑容说：“如今这粽子啥味道都有，换一种味道尝尝……这几个估计也得十几元钱。”</p><p class="ql-block"> “这些不贵，十年前，我见过一个肉粽就卖25呢。”话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了一下。二十五元的肉粽？这模糊的数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记忆的闸门——是啊，我不仅见过，还亲手包过粽子呢！那粽叶的清香，仿佛萦绕在鼻尖，过去的事情慢慢浮现在脑海……</p> <p class="ql-block"> 那是2014年的夏天，我在文峰中路中段一家门市卖电热水器。隔壁是一家卖大闸蟹店，小老板是一位东北的敦实小伙，豪爽直率，热情好客。端午前夕，他忙得不可开交，托我找个帮手。</p><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曾经的同事小云介绍了她的同学小夏过来。三十多岁的小夏人长得粗笨，但干活勤快，手也很巧。她用线绳绑螃蟹，绑得又好看又结实，用艾草和五彩丝线扎的装饰也很漂亮。这让小老板很省心，于是他又进了一批高价成品粽和粽叶，中高档货都有。</p><p class="ql-block"> 有天中午，我因有重要事离开，托小夏帮忙带话，让客人改时间再来。恰巧撞见一位顾客花一百元钱买了四个肉粽，惊得我咂舌。小夏笑我少见多怪：“贵的粽子有贵的理由，肯定好吃！”</p><p class="ql-block"> 节后生意转淡，小老板把几个活力不足的螃蟹和几包干粽叶送给我，说：“姐，螃蟹不太新鲜，但也可以吃。粽叶送给你，回家给孩子包粽子吧。”我道谢后，回家开始张罗。螃蟹直接上笼屉，粽叶泡水，然后把买来的糯米淘洗后开始包，一个粽子一小勺糯米，一颗蜜枣。初次包粽子包的不均匀，形象欠佳，有时候还得返工。但看过小夏包粽子，所以勉强也过得去，煮的时候也没有发生漏米现象。那粽叶和着糯米蜜枣的香味，在小小的厨房里萦绕着飘散出去。</p><p class="ql-block"> 邻居风琴在楼上大声喊我：“你在家做啥好吃的，那么清香，不像煮肉。”“你的鼻子还怪长嘞……”我打趣道，并且邀请她下楼，和我一起品尝粽子。她吃后直夸粽子甜，厨娘手巧……</p> <p class="ql-block"> 那缕粽叶混着糯米蜜枣的清香，连同小老板、小夏的身影，就那样定格在那个端午的记忆里。未曾想，一别经年，我们再也没有了交际。因为那年端午节过后，没有多久，老板撤了门市，我换了别的工作。后来，虽年年端午节见粽叶闻粽香，却再也没有动过包粽子的念头。这十年前的往事，竟真的像沉入水底的粽叶，被岁月遗忘得干干净净……直到今天，两位大妈的闲谈，才让它重新浮上心头。</p><p class="ql-block"> 那天，大妈们结完账走后，我也称了一些八宝粽，买了一束艾草。下班刚进家门，儿子指着桌子上礼盒对我说：“妈，你看，你儿媳给你买的礼盒粽子。”“哎呀，我也买了粽子，正好，咱们端午节煮粽子吃吧。”我开心地说。</p><p class="ql-block"> 时光如白驹过隙，路途中遇到的一些事或人，像大海里的一朵浪花，在潮汐里只是一瞬间地开放。不经意的想起来，却让人思绪翻涌、感慨万千，心里温暖如春。又到粽叶飘香时，小老板和小夏，就像那一片片青青的粽叶，将那段短暂却温暖的际遇，连同糯米蜜枣的甜香，紧紧地包裹起来，沉入时光深处。此刻想起，那悠悠的清香在心头弥漫开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