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五胡乱华》

赵瞻

八王之乱的诸侯在洛阳城头杀红眼时，长城外的狼群嗅到了血腥味。并州匈奴贵族刘渊低头跪拜成都王司马颖时，腰间的金狼头却在暗处闪光。

公元304年，山西离石的山谷中，匈奴贵族刘渊振臂一呼“复汉反晋”，谁也没想到，这一声怒吼竟撕裂了中原大地，开启了中国史上最血腥的乱世：五胡乱华。

这位自称“汉朝外甥”的匈奴人，在山西建“汉国”，追尊刘备之子刘禅为帝，实则是借壳上市！

他返回左国城，祭起"汉"字大旗，五胡十六国的烽烟就此点燃。匈奴铁骑在并州横冲直撞。

公元308年秋夜，刘渊站在平阳城头，望着刚刚筑成的单于台火光冲天——匈奴祭天的烈焰焚毁了汉家四百年的秩序。他儿子刘聪的弯刀更加凶狠，公元310年攻破壶关时，满地都是晋军的断指残骸。

此时的西晋朝廷还在自掘坟墓。当刘聪的大军踏破洛水防线，掌权的东海王司马越竟带着十万军民弃都东逃。这支混杂着百官、宫女、粮草的队伍像蜗牛般蠕动到苦县。羯族枭雄石勒率领轻骑如鬼魅般扑来，晋军的铁甲在飞矢下纷纷裂开，鲜血染红了运载典籍的牛车。司马越死后被焚尸，十万军民惨遭坑杀，骸骨堆积成山。

公元311年夏，刘曜的匈奴兵用火箭点燃洛阳宫阙。皇族们挤在破牛车上疯狂逃命，却在洛水渡口被追上。二十四岁的清河公主惨遭扒衣羞辱，皇妃梁兰璧被掳作妾婢，晋怀帝最终像牲畜般被铁链锁往平阳。当这位皇帝在宴会上替刘聪斟酒时，殿下跪着的晋朝旧臣当场哭昏。

北方炼狱中崛起了可怕的羯族恶魔。石勒年轻时被晋官像货物般贩卖，此时在河北设"君子营"，把俘获的汉人官员关进特制的铁笼马车。夜间行军时，这些活囚发出的哀嚎竟成了敌情警报！当汉臣徐光教他写字时，石勒摸着竹简冷笑："这比刀剑可怕得多。"

琅琊王司马睿的南逃开启新章

公元316年，当晋愍帝在长安登基的消息传到建邺，“衣冠南渡”的王墩、王导兄弟带着上百士族子弟策马郊游。江南百姓惊见满路衣冠风流，霎时忘了司马睿的渡江身份。北方流民在建康城外用篱笆扎起"侨郡"，中原方言与吴语在此激烈碰撞。

长安的末代皇帝更悲凉！

公元316年冬，愍帝乘羊车肉袒出降时，宫殿米缸只剩麦屑十斗。刘曜命这个17岁少年在行酒时洗刷杯盘，当晋臣辛宾夺剑护主被杀，少年皇帝的血泪滴入了酒器。消息传到建康那日，司马睿痛哭得蟒袍浸透，群臣却已开始争论定都该称"建邺"还是避讳改"建康"。

当南朝粉饰太平时，北国正上演惊天血战。鲜卑慕容部在棘城架起千具投石机，段氏鲜卑勇士的尸体堵住了护城河。羯赵石虎讨伐厌次城时，守将邵续被俘仍踢翻案几："北地男儿宁为汉鬼！"石勒特意在城墙搭起高台，让被俘将士眼睁睁看着故主头颅悬起。

公元350年邺城爆出更血腥事件。

石虎的养孙，我们中学课本里的民族英雄冉闵，杀光石虎的“后赵”宗室，侵机建国“冉魏”，颁布《杀胡令》那日，汉人奴隶用割草的镰刀砍断主人脚镣，城内高鼻深目者无论老幼皆被斩首，尸堆在凤阳门燃烧时，焦臭百里可闻，二十多万羯族胡人瞬间被屠杀殆尽。

但当鲜卑慕容部铁骑踏破城墙，冉闵的金甲在万箭中坠马，倒下的瞬间竟压垮了十具尸体。建国仅两年的“冉魏”随之灭亡。

历史的刀锋最终刻下伤痕累累的平衡：拓跋鲜卑在平城架起黄帝祭坛，氐人苻坚在长安开设汉学馆。

公元357年秦皇岛的海风中，前燕皇帝慕容儁检阅着水师楼船，竟幻想能跨海直取建康。而当东晋谢玄在淝水边落棋时，对岸八十万胡兵火光映红天幕。

这场百多年的浩劫，抹去北方八成汉姓大族，世家大族纷纷南迁，历史将这场极其狼狈的大流亡，取了一个非常风雅的名字：衣冠南渡。

从此胡风与汉礼在血河中诡异交融，昔日长安未央宫阶长满青苔，青瓷灯盏里却雕刻着卷发的伎乐天。当鲜卑拓跋泓强行推行汉化时，鲜卑贵族哭喊着把祖传皮袍丢进黄河——华夏文明正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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