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韵今藏】04西周五璜联珠组玉佩

杭州市收藏协会玉器专业委员会

作者：钱宝斋

美篇号：4456633

图片来源：馆藏自拍

6月22日，梅雨如烟如雾地笼罩着杭城，杭藏协玉委会组织会员踏入跨湖桥遗址博物馆，探秘“敬天格物”西周虢国玉器精品展。展厅柔和的灯光下，一件通长81厘米的西周·五璜联珠组玉佩宛如星河垂落，瞬间攫住了我的目光。这组由390件（颗）构件组成的玉器重器，静静诉说着三千年前的王室风华。

整组玉佩以一件人龙合纹佩为领，五件玉璜次第垂坠，间以368颗红玛瑙珠与16颗菱形料珠串联，形制之宏大、工艺之精湛令人叹为观止。人龙合纹佩当属点睛之笔，和田玉质地细腻温润，在掌心摩挲时似有暖意流转。工匠以浮雕技法雕琢出人与龙共生的纹样——龙首盘踞一端，龙须微扬；中部的人首侧立，丹凤眼深邃如潭，发丝呈波浪状上扬，仿佛被风掀起的刹那定格。人龙纹饰的结合，既暗合西周“天人合一”的哲学观，又彰显着佩戴者沟通天地的神圣地位。

五件玉璜虽形制相似，却各藏玄机。素面玉璜以简洁线条勾勒弧度，恰似一弯新月，素净中暗含“大道至简”的美学理念；鸟纹璜上，凤鸟振翅欲飞，尾羽与云纹交织，羽毛纹路纤毫毕现；双龙纹璜最是繁复，尖尾双龙相向而视，龙须缠绕如藤蔓；缠尾双龙纹璜则以龙身盘绕形成涡旋，张力十足；人面双龙纹璜更令人称奇，人面居中，双龙自耳畔蜿蜒而下，神秘莫测的神态仿佛在传递着远古的祭祀密语。

三百余颗玛瑙珠才是最见匠心的细节。每颗珠子直径不过半厘米，却颗颗浑圆如珠玑，橘红与深红交织，在灯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晕。十六颗菱形料珠穿插其中，如星辰点缀银河，不仅打破了玛瑙珠的单调，更以几何线条的锐利平衡了整体的柔美。当工作人员介绍这组佩饰需耗费工匠数年心血时，我恍然惊觉，每颗珠子的穿孔都精准对齐，每段丝线的打结处都隐藏巧妙，这般极致的对称美学，分明是西周礼制在玉器上的具象表达。

据史料记载，西周以玉比德，将玉器作为身份等级的标尺。如此规模的组玉佩，唯有诸侯或王室成员方能佩戴。行走时，玉璜轻碰玛瑙珠，叮咚之声清越悠扬，既是步伐节奏的限定，更是“君子之音”的象征——提醒佩戴者举止需端庄有度，礼仪不可失分毫。凝视着这件穿越三千年风雨的珍宝，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祭祀大典、贵族朝会，仿佛随着玉声在眼前重现。

离开展厅时，雨仍在下，而五璜联珠组玉佩的光影仍在脑海中流转。它不仅是西周玉器工艺的巅峰之作，更是华夏文明“以玉载礼”的不朽见证，用冰冷的玉石，镌刻着一个时代的温度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