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越南！15、归途

井水

15、归途四月二十三日是我踏上回家之路的日子。因为要赶早上十点十分的飞机，我必须提前两个小时到达白云机场办理值机安检等手续，所以我六点多就起床，洗澡、刷牙、收拾东西。一切停当，还不到七点。悄悄出门，扫了单车，骑着向广州火车站奔去。我要在火车站坐地铁去白云机场。地铁上乘客不多。我从二号线倒三号线，到了白云机场航站楼，时间也才不到八点。到底是国内的机场，办事效率要比越南的胡志明机场快许多。办完值机等一切手续，距离登机时间也还有一个多钟头，于是便躺在候机厅的长椅上闭眼稍事休息。 广州，仅仅两天的时间，我肯定是没有玩够。相信我以后还会有机会再来广州。昨天下午从广东省博物馆出来，按计划我是要去看石室圣心大教堂和南越王墓博物馆的。可惜，在寻找石室圣心大教堂的路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以至到了南越王墓博物馆的时候，南越王墓博物馆己经关门谢客了。 关于石室圣心大教堂，从网上得到的信息：全部花岗岩砌筑的哥特式教堂，全球只有四座，广州的石室圣心大教堂就是其中之一。与前几天在越南河内看到的圣约瑟夫教堂、岘港的粉红教堂、胡志明市的圣母教堂相比，广州的石室圣心教堂无论是在风格、年代，还是规模等各个方面，均毫不逊色。特别是石室圣母大教堂西面一大片区域，几乎全是上世纪盖的老旧楼房。建筑低矮、街巷狭窄、人员密集、商业繁劳，其市井生活魅力及街头烟火气息完全不输越南河内的三十六行老街及西贡的范五老街。唯一的区别，这里的人流几乎全部是本地居民，而越南则几乎都是外国游客。我就是误入这里，在一条一条的小巷子里穿行，寻找石室圣心教堂的准确位置，从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误过了参观南越王墓。 心神正在广州的街巷游走，忽然觉得旁边候机的客人开始骚动，看了一眼登机口显示屏的内容，哦，是飞往厦门高琦国际机场的某某某次航班开始登机。呵呵，还好不是我，我是要飞往呼和浩特白塔机场的。于是便放心地又坐了下来。闭眼，重新小寐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慌乱。睁眼看了一下周边，原来坐在椅子上候机的乘客己经一个都没有了。再看登机口排列的队伍，也己经到了最后的三、两位乘客。心头一震：我的机票不就是先广州飞厦门，再厦门转机飞呼市吗？掏出登机牌，确认了一下第一段航程的航班号。没错，跟登机口正在办理登机的航班号是一样的。于是，慌慌张张跳起来，背起背包，几步冲到了登机口……我靠，差点把飞机误了！是越南的高温天气把我的脑子烧坏了吗？这个航班的客人并没有坐满，最多也就三分之二的样子。飞机起飞，空乘人员一会儿送水、一会儿送饭、送小零食，一趟又一趟地来回串梭忙碌。厦航的空乘，无论是男是女，在身材、样貌、气质方面还是无可挑剔的！想起前几天乘坐越捷航空从胡志明飞广州。越捷航空小姐姐身材削瘦、细腰、皮肤白皙、五官深刻、略施粉黛，配上黑红黄三色细格子短裤，红色半袖T，加上跟短裤相同材料的船形小帽，一颦一笑象极了贾樟柯电影《天注定》里面，接受煤老板检阅的粉红军团。 还有胡志明市范五老街数不清的马杀鸡店，门口坐在小马扎上的小姐姐一个个也都颇具空乘的潜质，一律的细腰、白脸、五官深刻，看见在店门口路过的男人，操着颤微微的中文轻声呼唤：大哥、大哥，进来按摩……很奇怪，她们是怎么一眼看出我是中国人的？我的脑门子上又没刻着字！算了一下，从四月十号从东兴入越南芒街，至四月二十日离开越南，一共游玩了十一天。这十一天里，南宁大巴车到东兴，东兴过海关到越南芒街，芒街汽车到下龙，下龙汽车到河内，河内跨夜大巴到顺化，顺化公交车到岘港，中间打GRAB摩的去了会安，岘港坐窄轨火车去胡志明，胡志明飞机飞广州。从北到南的这一路奔波，辛苦还在其次，主要是遇到过足以令人内心崩溃，但却无法言说，只能默默承受的惊吓！四月十五日凌晨五点，天还没有亮，事先没有任何协商和通知，就被河内到岘港的跨夜大巴车司机扔到了距离顺化皇城十五公里的叉路口。在异国的荒效野外，语言不通，独自面对陌生的Grab摩的司机，恐惧之中催生勇气，靠手势及谷歌翻译跟他协商、搞价，最终成功到达顺化皇城。中午的十一点三十分，厦门高琦机场到了。在这里，我们要停留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后，转乘厦门到呼市的另一航班。昨天在广州，为了应对今天这一白天的航程，我买了碗面、面包、肠、水果等等一大堆吃的。虽然刚在飞机上吃过简餐，我并不饿，但正值午饭时间，而且这么多的也需要消灭一些，于是便泡了碗面。按计划，厦门到呼市的航班十三点一十五分起飞。但不知何故，飞机晚点了二十分钟，一直到十三点三十五分才飞离厦门。飞机起飞不一会儿，又是简餐、零食、瓶装水、饮料。不吃吧？可惜了；吃吧？我确实不饿。想想，反正这些东西也没有几口，全吃掉也撑不死。于是便放开肚皮，全部吃干抹净了事。闭目养神，脑子里依然是越南…… 一个一个回忆曾去过的越南几个地方。要论自然风光，下龙湾绝对排第一。下龙湾和桂林的景色属于同一类型，都是喀斯特溶岩峰林地貌，区别是一个在陆地，一个在海上。桂林胜在有漓江、遇龙河的映衬，加之上千年人文历史的加持，看桂林，是需要导游，或是提前把功课做足。而下龙湾，则全凭奇峰和溶洞的硬实力单打独斗，而且游玩的项目多且便宜，两次海上汽艇，手摇船穿洞、参观惊讶洞，爬天堂岛最高峰，全部行程六个多小时，来往船票加一顿午餐，全包的价格才八十六万越南盾，相当于软妹币不到二百五十元钱。绝对的物超所值。在桂林，我只看了一个芦笛岩就要九十元人民币的门票，人家下龙湾惊讶洞，一点都不比芦笛岩逊色。关键，人家下龙湾的海上奇峰，相比桂林要漂亮许多。当然，下龙湾也有不能尽如人意的地方，就是污染太严重了。海上随处漂浮的白色垃圾，确实让人倒胃口！ 看过的人文历史景点，个人认为，顺化皇城应该数第一。这个越南的世界文化遗产，实际上是一片废墟。规模很大，可只有太平楼一座建筑是原来的旧物，其余，全部是在基址上重建复建，如太和殿、建忠楼，或者，根本还处于一片地基的状态，如勤政殿、乾成殿。这座顺化皇城始建于1804年，历史并不长，至今也不过才二百多年。这座皇城有类似北京紫禁城的总体布局，而且题匾、对联，全部都是汉字，让我这个到访的中国人感到些许的自豪。特别是太和殿前面长廊悬挂着阮朝历代皇帝的御制诗，其中有一句：“制外居中抚四夷”。制外？制哪个外？柬埔寨、老挝？居中？越南是天下的中心吗？抚四夷？这个四夷包括大清吗？这句诗是越南阮朝第三个皇帝绍治写的。好坏不评论。说实话，越南人强烈的文化自信深深感动了我！阮朝建立的时候，法国的文化及政治、经济势力己经入侵越南很久。这在顺化皇城的建筑上也能表现出来。比如皇城最后面的那座最漂亮的建忠楼，肉眼可见有着非常浓郁的法国风格！ 在这些景点中，最为游人称道，而我却认为名大于实，不以为然的，是会安古镇。会安古镇也是越南的世界文化遗产。去过的人都说古镇白天大片的黄墙和夜晚满街的灯笼绝美。我花这么多钱，跑这么老远，就为看这些吗？我就呵呵了。这个古镇以小小的民居为主，基本没有豪宅大院，寺庙和会馆也是中国岭南风格，繁缛的雕塑和夸张的色彩，就连会安古镇的标志，曾经上过越南钱币的来远桥，其实也不过如此。但会安古镇也有令人称道的地方，就是在浓郁的商业氛围中也难以掩饰的市井烟火气息。街头随处都是挎着篮、挑着担、推着车的菜贩、水果贩、鱼贩，买东西的有本地市民，更多的则是在此长居或短居的欧美游客。小镇周边的大片稻田，田边悠闲吃草的水牛，一群一群骑着单车在路上穿行的游客…… 还有曾经去过的河内、岘港、胡志明这三个城市。也是说不出什么感觉。对我个人来说，这几个拥有几百万、上千万人口的城市，建筑老旧、街道狭窄、街边竟然还有修鞋的摊子，补鞋面、修鞋底、钉鞋掌，这让人仿佛有了穿越回中国二十年以前的感觉。那些越南引以为傲的法国殖民时期建筑，中央邮局、市政大厅、槟城市场、歌剧院，要是跟广州的沙面岛上各式建筑，粤海关大楼，爱群大厦等比起来，好象也算不了什么。 不过，要说风情，越南这几座城市还真有十足的看点。马路上汹涌的摩托车部队。在车流的高峰时刻，摩托车数量多到行人无法过马路的程度。可以说，行人每一次穿行马路，都是一次生命的历险。必须奋身跃入车流之中，七扭八拐地在摩托车中间穿行。哪里顾得上管什么人行横道啊交通规则啊。随时随地准备脱鞋。中国人的脱鞋一般指进入自家或别人家要把自己在外面穿的鞋子脱掉，换上拖鞋，防止把沙土之类带入室内。而越南的脱鞋则是彻底的光脚。在街心公园玩个健身器材要光脚、乘跨夜大巴车要光脚、进青旅要光脚、就连上个厕所也要光脚。无语！从早喝到晚的冰茶。天刚亮起，范五老街的男人们就搬着小竹凳在街边的屋檐下面坐成了一排，人人手里一杯茶水。只是他们的茶水是用开水泡过茶叶之后，再加入大量的冰块。据说，这样喝茶可以消暑。可是，有几个中国人能适应这样的喝茶方法呢？ 如同书架一样排列的窄楼。河内、岘港、胡志明，市内临街的建筑几乎都如同书架上的书籍一样摆放在一起，三、四米，就是一间房屋的宽度，而上面却高达七、八层，后面也有十几、二十几米的进深。据说，这是因为越南特有的房产土地税收制度。越南土地私有，国家收土地税是按照临街房屋的宽度计算，把临街楼房盖成窄窄的一间房宽度，可以有效地减少纳税。 说实话，一个老男人，独自在越南的越市闲逛真的很无聊。四月十四日，我用一白天的时间，从巴亭广场附近走到了甲巴汽车站乘跨夜大巴；四月十七日，我用一中午的时间从美溪沙滩走到岘港火车站乘坐米轨火车；四月二十日，我又用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从范五老街走到新山一机场乘坐回国的航班。哎！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还有外面热得难受，气温高过人的体温。而几乎所有的室内又冷气开得太足。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的。 飞机在山西省的长治市进行了短暂的停留，然后径直向着呼市飞去。十八点，飞机进入呼市上空。望着机翼下面熟悉的街道和房屋，我的心情有些许的激动……想想这一路的山山水水，张家口、桂林、阳塑、南宁、越南下龙湾、河内、顺化、岘港、会安、胡志明、广东广州，真正让我感动的，还是河内的孔庙。我曾去过中国无数的孔庙。除曲阜的孔庙是在上世纪的1989年9月去的，时间太过久远，现在的情景如何己不太好说。就在四月八日下午，我去了广西南宁的孔庙。从建筑的高大宏伟方面来说，南宁孔庙胜过河内孔庙许多。但是，在那天的十六点左右，我是南宁孔庙的唯一游客。甚至，我连南宁孔庙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看到一个！我自己找到一个立着志愿者工作站标牌的小屋里，拿起桌子上的南宁孔庙纪念印章，小心地在随身携带的集章册上盖下了蓝色的印戳……逝水有如斯，高山长仰止。这是越南河内文庙门对联的文字。买票进孔庙参观的外国游人就不提了吧，真正聚起越南孔庙超高人气的是人家越南的本地人。泮池旁，身穿民族服装的母女；奎星阁边，摆着POSE合影微笑的少年；孔圣人牌位下，拈香祈求学业有成的父子和母女；大成殿前，列队举行毕业典礼的小学生；厢房内，拥挤着购买手写汉字条幅的游客……这一切，都让我由衷地从心里发出一声：越南，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