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儿·乃儿男》（晁补之格）诗词鉴赏浅析

何苦呢

《摸鱼儿·乃儿男》

喜墨翁

乃儿男、怕何风雨，满怀苦难无悔。春秋冬夏移時日，惯看人间悲喜。游戏矣。休再说、酸甜苦辣其中味。谁消块垒。借一叶兰舟，半江颠簸，欸乃歌声脆。

随缘度，笃眷陶诗绮丽。斯文千载言志。归园乐采南山菊，种豆叹为观止。觞自慰。君不见、书香伴饮桃源地。田居情寄。读筆底千篇，壶中五斗，诵习鼓元气。

　　曾经共事于原九江国棉二厂工作的冯上松先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三届高中生。他曾经就职于厂宣科，在我们工矿企业之中，堪称一位不可多得的“笔杆子”。后来，出于个人意愿，他从政工部门转岗，开始从事纺织生产一线繁琐的计划调度工作。最终，他又被调往省公司任职。

我与他在不同的时期内同样是从政工部门走出，继而转岗到业务部门工作的。有所不同的是，他前往了省纺织工业厅，而我调离企业到新的纺织集团公司后不久，便毅然决然地下海闯荡。

在 2023、2024 这两年间，因频繁往来于九江，我得以多次与原九棉二厂几位年长我一轮有余的老大哥们相逢相聚。我们一同回首往昔，重温那段经历“文革”与“改革”两场风云变幻与变革的岁月。那些年，大家尝尽酸甜苦辣，其中既有心酸，也有喜悦。岁月忽忽，不知不觉间，诸位老大哥都已步入耄耋之年。然而，他们的精气神却十分可佳，聚在一起时，每人还能酌上二两小酒。同样的生活与工作环境，让我们有着共同价值观和爱好，一路走来，童心依旧，相谈甚欢，笑生不断。

▼二零二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图中右一黄文华（擅长行书书法）、图中右二王振华（擅长音乐谱曲）、图中右三旷小林（文学作家）、图中右四冯上松（擅长诗词散文）、图中右五黄昆（擅长诗词文学）、图中右六高立民（擅长诗词歌赋）等先生们在原九江国棉二厂附近的城灵寺合影留念。

　　2023年5月24日，老大哥冯上松通过微信向我发来一首词，那是他针对我这么些年来的经历而创作的，让我万分激动，夜不能寐。

这首词采用晁补之格的《摸鱼儿》词牌。本词牌多用于表达哀婉之情，但老朋友冯上松先生写给我的词却反其意而用之，以铿锵节奏写豁达之情，这本身就是对词牌的一种突破。词中以“兰舟”与“南山菊”的构成空间象征：“半壁颠簸”的动荡江湖与“采菊”静态的山林，形成“出世”与“入世”的是空间对立。而“随缘度”则巧妙地将两者衔接起来，引发我们对人生中艰难曲折如何以“缘”为舟楫，渡向精神家园的深刻思考。

个人的经历感慨对这首词从艺术角度作些赏析：

一、情感与主题传达

抓住“豁达超脱”的核心，点明“看透悲喜”与“田园向往”的双重境界，尤其强调“超脱非逃避，而是更高追求”，深刻揭示了词作人精神世界的升华。

1. 豁达超脱的情感

词的上阕开篇“乃儿男、怕何风雨，满怀苦难无悔”，直接表达出一种豁达无畏的情感态度。男儿不惧风雨，对苦难坦然接受且无悔，这种情感奠定了全词积极向上的基调。“惯看人间悲喜”进一步强化了这种超脱尘世悲喜的情感，仿佛历经沧桑后的一种淡然。

2. 主题的转换与深化

上阕主要围绕男儿对生活苦难和人间悲喜的态度，下阕则转换为对田园生活和文化志趣的向往。从对现实的超脱到对理想生活的追求，主题逐渐深化。如“随缘度，笃眷陶诗绮丽。归园乐采南山菊，种豆叹为观止”，通过对陶渊明田园生活的向往，表达出对宁静、闲适生活的渴望。

二、意象运用

“兰舟”作为“解脱工具”的象征解读颇具新意，跳脱了传统“离愁”的窠臼；对“陶诗”“种豆”等文化意象的串联，精准关联了隐逸传统，凸显了词人的文化认同。

1. 象征意象的运用

“兰舟”是一个富有象征意义的意象。在词中“借一叶兰舟，半江颠簸，欸乃歌声脆”，兰舟象征着一种解脱的工具。在经历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后，奔波者借助兰舟在江上的颠簸，听着欸乃的歌声来消解心中的块垒，兰舟成为了超脱尘世烦恼的载体。

2. 文化意象的组合

词中运用了许多与文化相关的意象，如“陶诗”“南山菊”“种豆”等。这些意象都源自陶渊明的田园诗，组合在一起营造出浓郁的田园文化氛围。它们不仅代表了田园生活的美好，也体现了冯先生对传统文化中田园隐逸思想的认同和向往。

三、语言风格

风格把握到位指出“质朴直白与典雅结合”的矛盾统一，并关联词牌格律分析节奏感，将形式与内容紧密结合，体现了对宋词艺术特质的敏感。

1. 质朴直白与典雅结合

整体语言风格较为质朴直白，如“乃儿男、怕何风雨，满怀苦难无悔”，直白地表达出男儿的气概。但同时也有典雅之处，如“笃眷陶诗绮丽。斯文千载言志”，引用“陶诗”并提及“斯文千载言志”，使词在质朴中透露出文化底蕴。

2. 富有节奏感

从词句的长短和韵律来看，遵循《摸鱼儿》的词牌格律，长短句交错，富有节奏感。例如“休再说、酸甜苦辣其中味。谁消块垒”，短句的连续使用，增强了表达的紧凑感，而长短句的搭配又使词读起来朗朗上口。

四、结构布局

情感张力的挖掘“无悔”与“叹为观止”的暗涌：“满怀苦难无悔”的豪迈与“种豆叹为观止”的慨叹之间，存在微妙的情绪转换。前者是主动迎战苦难，后者是对平凡生活的敬畏——这种从“抗争”到“臣服”的转变，可进一步剖析其哲学深意（如融合儒家担当与道家顺应）。

“休再说”的潜台词：提到“休再说、酸甜苦辣”的承接作用，但未点明其隐含的疲惫感。此处或是历经沧桑后的沉默，与后文“欸乃歌声”的释放形成对照，使情感更具层次。

1. 层次分明

上阕侧重于表达对生活的态度，下阕侧重于描绘理想中的田园生活和文化生活。这种结构布局使词的内容层次清晰，从现实到理想，逻辑连贯。

2. 起承转合得当

上阕以男儿对风雨苦难的态度起笔，中间通过“休再说、酸甜苦辣其中味”进行承接，下阕以“随缘度”进行转折，最后以“读筆底千篇，壶中五斗，诵习鼓元气”收束，表达出在田园生活和文化阅读中汲取力量的主题，起承转合自然流畅。

　　这或许是一般常人闯荡江湖的真实写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