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把子电话传奇，【农垦史话】

小南

志趣相投的人总会相遇

农场的摇把子电话

文/张志斌

电话是清朝末年传入我国的，很快成为达官贵人的新宠。

1950年代初，广北农场拥有了第一部电话机，专供总场机关对外联络。后来随着各分场及生产队的建立，至五十年代末，总场机关和直属单位，还有下面的分场办公室及各生产队队部都装上了摇把子电话机，摇把子电话在广北各单位普及后，为农场的生产建设发挥了很大作用。

当年的生产队，摇把子电话落户于大队部，养尊处优，普通职工和它说不上话。它被供奉在大队部里，还有专人负责，平常一般由队部的会计或出纳员负接听传达电话，兵团时连部还安排了专门的通讯员守听传达电话。

摇把子电话机的学名叫磁石电话，基本原理是通过摇电话产生交流电，触发话务员面前交换机的信号牌掉落，话务员和你沟通后接通受话方。双方通话，声波震动话筒碳粒，电阻发生变化，引起电流变化，听筒电磁铁随电流变化而振动，还原出声音。

当年城里的摇把子电话，广播线和电话线是分开的，而在我们农场电话线和广播线是兼用的，广播期间是不能打电话的。

我当校长时，办公室安装了台摇把子电话，因常常打电话联系工作，和场部总机交换台熟了，接线员是谁的声音都能听得出。

有趣的是，素未谋面的场部话务员竟能通过摇电话的手法判断出对方是谁。摇电话最能见人性情，有轻摇慢转的，有快摇猛甩的，有遇忙线骂骂咧咧的。有一个捣蛋鬼传授我一个损招一一"倒摇"电话，据说倒摇产生异常电流脉冲能让所有吊牌开始跳崖，让话务员的耳机炸出雷声，不过我始终未敢尝试。

后来一位老广播站的维修人员告诉我，磁石电话摇把不能倒转，其摇把轴上有防逆齿卡扣，反摇根本摇不动。

反向摇把也不能把发电机的交流电送出去，因为发电机上有一个蝴蝶簧开关，只有正向摇才能使蝴蝶簧开关转换接点，让发出的交流电发出去而且不会返回电话机。

我在一分场学校工作时，分场驻地一共安装了三部摇把子电话，分场办公室一部，农村办公室一部，学校办公室一部，因为三部电话串连在一根电线上，怕混淆了，场部总机专门规定了识别信号，振铃二下为分场电话，振铃三下为学校电话，振铃四下为农办电话。

当时分场文书主要的工作就是摇电话接电话喊人！

摇把子电话旁边，挂在墙上的是两个十厘米粗，二十几厘米高的大电池。摇把孑电话必须配两节甲电池，电池像没手柄的手雷一样捆在一起挂在墙上，一些地方可以和有线广播小喇叭共用一根线（铁丝），另外一根插地下叫地线。

磁石电话机手摇能发出75V左右交流电使交换机掉牌，话务员接通对方电话，靠两节1.5V（串用）甲电池通话。电池可用3至5年。

手摇磁石电话机，好像能摇出七八十伏来，会电人。对方接起来，摇把子就会发沉。有位老巡线员告诉我，摇得快了能超过100伏！他曾被“电”过！

我一直闹不明白，摇把子电话中间白色的地方是干什么用的，这位老巡线员告诉我，是做电话记录用的。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摇把子电话机有长长的尾线，它爬上高高的电线杆，在空中呜儿呜儿地作响。当年我上小学时，我们一群孩子经常争论：有的说这是"电壶儿"（当地对电线杆绝缘瓷瓶的俗称）在唱歌，有的说是风弹琴弦儿，有的说是电线里边电流打架，至今我也没有弄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这种老式电话机，一个长途电话要经过多位话务员转接，才能通话。总机话务员号称八大员之一，就是接地区和外县来的电话，再转给农场各具体单位。通往各分场各生产队摇把子电话的是两根铁丝线，风一刮就搅的一起了，电话就不通了。这时候就忙坏了当时的线路员刘明禄（坡庄人），拿上根杆子、带上铁鞋挨队查看，直到找到问题。

我查了一下，据1985《中国邮电统计年鉴》记载，当时全国约有二十四万多话务员，队伍不可谓不壮观。

当年落后的设备加上老化的线路，通话效果往往不佳，“喂，听见了吗？”“谁啊？再大声点呀！”常像两个聋子隔山打牛似的。打电话常能闹出笑话，坊间曾流传两个经典段子：一曰某公社干部接父亲电话：电流杂音中，一句"我是你爸爸"被干部听成别人的声音，当即回敬他父亲"我是你爷爷"，等辨清声音时，老父亲摔了电话，认为儿子“猫尿又喝多了”。二曰双方通话，一方电话原话：大姑死了，小姑病了；另一方误为：大猪死了，小猪病了，遂直接回话：一起埋了吧，免得传染！

这些挢段被话务员添油加醋地传出来，成了人们笑着笑着就想哭的笑话。

时光荏苒，一晃几十多年过去了。到了1995年城里用上程控电话，乡村没两年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程控电话如雨后春笋，进入千家万户，终结了如《人生》电影中 “噢———巧珍”那样喊破嗓子叫人的时代。程控电话仍然有线，部分乡间的人对此认识有限，对电话的适应和城市比是有时差的，好像有线缠着他们的大脑，有些事不敢用电话说。例如，有人用电话报丧，惹得娘家人大怒，认为太不尊重人了，这等大事岂能不亲自登门禀告？这是旧礼俗对新技术的抗衡，如果把这事当时放在大城市就不算什么事。

1997年，小清河疏浚工程施工时，东营区工程指挥部设在了场部小学的空闲房里，工程完工时，指挥部一位刘姓领导因与我相熟，将一部新式程控电话送到了我的办公室，说指挥部要撤了，送你部电话办公用吧，留个纪念吧。当时安装一部这样的电话，连初装费带座机需5000元左右，能抵得上一个职工大半年的工资，所以当时农场很少有人使用。

记得有这样一个插曲，1997年深秋，一位总场分管教育的副职，到上海公款旅游，一日吃酒后兴起，抄起临时从下属公司头头那里借来的手提电话，一通长途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咿里哇啦，指手画脚，并无实质内容，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后来才想明白，此举纯粹是过官瘾，耍派头，千里遥控逞官威。

1998年，我住上了广北农场第一代楼房，同时我家也装了程控电话，2200元的初装费能抵三个月的工资。程控电话方便快捷，极大地丰富了农场职工的生活。记得当时有位耳背的高龄老人，聋的十叫九不应，他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只好把电话打到别人家，得别人给他做翻译才行。

从1998年开始，农场逐步普及了程控电话， 至2004年，全场安装程控电话达2300余部。

摇把子电话与程控电话之间还有一个圆盘拨号电话机。城市里有拨号电话，但我们农场没有经历过这一步，直接从摇把子过渡到程控电话了。程控式又分为模拟式和数字式，数字式又分为时分和数字式。

城市中少见摇把电话，一般都是拿起来就可以对总机说“喂”的那种，后来换成拨号盘的，再后来就换成按键的，再再后来手机普及了，电话就被淘汰了。

九十年代以降，通讯技术的变化十分迅捷，什么BB机、小灵通、插卡电话、移动电话，智能手机，你方唱罢我登场。如今的智能手机对社会、个人的生活冲击很大，现在，人们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手机，不信？我问你，半夜醒来第一个动作是干什么，是不是在摸手机呢？手机成了年轻人的 “万能钥匙”，他们在手机上无所不能。但对中老年人来说，什么事都要在手机上操作成了问题，例如医院看病、低保年审、网上购电。我的看法是，接受、适应和使用新技术，就像人们穿新鞋一样，慢慢地就合脚了。

智能手机在现代生活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它集成了通信、娱乐、办公等多功能于一身，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智能手机不仅支持高速网络浏览、高清视频播放，还能进行复杂的办公任务，如文档编辑、会议安排等。此外，智能手机的拍照、导航系统也为日常记录和出行提供了便利。

过去用的是有线传输，而现在用的是无线传输和光纤通信。光纤通信有着传输距离长，速度快、抗干扰等特点。

七、八十年代，打个长途电话很费事，用“老式摇把子”电话，从场里一一县里一一地区一一省；再转到外省市，打一个电话下来，至少要等2～3个小时，如今打个电话也就是几十秒甚至几秒钟的事。

智能手机确实改变了我们的沟通方式，让交流变得即时高效。它打破了时空限制，让远方的亲人朋友仿佛近在咫尺。视频通话让相隔千里的家人能够"面对面"交谈，即时通讯让朋友间的联系不再受距离阻碍。

由于技术的进步，人与人的关系也跟着不断地重塑。随着智能手机、社交媒体和网络通信的普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依赖于科技工具。然而，与此同时，科技也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比如人际关系的疏远和沟通能力的下降。

智能手机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我们的交流效率，但也导致了我们越来越少地与人直接面对面地交流。这种虚拟的交流方式无疑削弱了我们与他人的真实联系。因此，我们应该主动寻找机会与他人面对面地交谈，无论是和家人、朋友还是同事。通过真实的面对面交流，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对方的情感和意愿，建立起更为稳固和亲密的关系。

或许多数人是在被动享用技术革新的成果，每一次通讯技术的变革，不过是把音频和视频传得更快，更真，送得更远。从摇把子的电流杂音到智能手机流畅视频，变才是社会发展的本质，不变的始终是人心里渴望交流与沟通的那一份老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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