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我的爷爷奶奶</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家世</p><p class="ql-block"> 白家是凤冠山下的土著居民,世世代代生息繁衍,到底有多少年多少代了,族谱早已不存,我也无从考证。但是起码我的高祖就生活在这里。他的儿子,我的曾祖也一直在这里。曾祖父起码有兄弟两人。因为我有四个一奶同胞的爷爷,又有个“六爷”叫白兰才。那么五爷叫什么,还有没有七爷,我都不知道。五爷、六爷的父亲——我的另一个曾祖父叫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曾祖父官号叫什么,我也不知道。爸爸曾经告诉我,他叫白老虎。说是“老虎”,实际上是个老实的农民。可能高祖也是个老实农民,被人欺负的多了,生怕后代再受人欺负吧,才给儿子起了这么一个可以震慑人的名字。至于是不是真的镇住人了,我倒没有听到这方面任何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倒是他的四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四个爷爷,很不一般。从官号看,可能是请某个老学究给起的,很有些文气。老大叫“兰亭”,老二叫“兰起”,老三叫“兰周”,老四叫“兰升”,好像是寄希望于后辈把日子过得如同“朝阳”一样冉冉升起,一直升到“官亭”吧。乳名则赫赫然也给人一种威慑感:骆驼、狮子、豹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因为官名和乳名落差太大,更因为曾祖本身就是一介草民,无钱供儿子们上学,所以四个儿子也就无一不是继承乃父衣钵,作了毕生与土坷垃打交道的农人。</p><p class="ql-block"> 一母生九子,九子不一般。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人生态度。我的四个爷爷性情就大不一样。二爷一辈子只知道土里刨食,虽然没有亲生儿女,却是无休止地积攒钱财,买房买地,到解放前三年,确实买了一些地,还雇了个长工帮他一起背日头,结果挣下了一个“地主”的名头。实际上,他这个地主,吃饭上成天就知道包谷糊汤糊涂面,其它的,舍不得!我三爷脑筋活泛,孩子也多,两耳不闻田外事,一心只求粮丰收,日子倒过得挺滋润的。</p><p class="ql-block"> 虽然老二老三并不多问外界的事儿,但周围十里八乡一提“白老大”家的四弟兄,还是有点胆怯,特别是怯火老大和老四。</p><p class="ql-block"> 我爷爷是老大,他到街上去卖菜,把菜担子往街上一放,就坐到酒馆茶馆甚至烟馆去了。无论在什么馆里,爷爷倒并不恋栈,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正正毡帽,掸掸衣裳,紧紧腰带,打声招呼,说走就走。到街上,菜也由邻摊的哥儿们给卖完了。伸手接过钱,数也不数,捏出几个铜子撂到看摊的哥们怀里,剩下的往兜里一塞就走了。谁也不敢差他一文钱。</p><p class="ql-block"> 四爷更厉害。那一年,不知道是来了官兵还是土匪,全村男女老少都吓得作鸟兽散。四爷倒拿得稳,运运气,拉开马步往下一蹲,两只手掌掬起一个碌碡,往大腿上一放,猛一咳嗽,碌碡弹出好远,兵匪吓得一个个直伸舌头,连头也不敢回地溜走了。</p><p class="ql-block"> 人们怯火白家四弟兄,关键还是因为他们的团结一致。爷爷辈四弟兄年龄相差比较大。曾祖父去世时,三爷六岁,四爷只有四岁。他们都是我奶奶一手养大的。老嫂比母,他们对我奶奶非常尊敬。奶奶在这两个兄弟面前也非常有权威。我大伯只比四爷小两岁,叔侄打架闹仗是常有的事,但是一见奶奶闻声出来,野猫一样的四爷就成了一只“病猫”,低眉垂手,一动也不敢动了。</p><p class="ql-block"> 奶奶名叫王转,娘家在附近的徐家沟。外曾祖父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奶奶叫这个名字可能是因为曾祖父母前边没有男丁,有了奶奶后想转个男孩吧。果然从奶奶以后我就有了两个舅爷爷,一个叫王悦振,一个叫王悦胜。两个舅爷爷确实为外甥花费了不少心血,直到老年还要拄着拐杖来为两个外甥的家务琐事当“裁判官”。</p><p class="ql-block"> 爷爷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爸是老三儿子。就是说,我有两个伯伯,一个姑姑。按长幼,我大伯叫白善谋,乳名田娃。我姑姑叫白春娥,出嫁给东河张家湾张尚祥为妻。二伯叫白治云,乳名串子。我爸爸叫白治德,乳名有余。</p><p class="ql-block"> 二爷没有亲生儿女,过继了我的二伯做儿子。二伯被抓丁后,因为有点文化,曾在国民党部队一个团当过电台台长。淮海战役时随部队起义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在第二野战军。1953年曾在驻扎的贵州省威宁县给爸爸来过信,以后就突然联系不上了。文革期间,曾有外地人前来调查。爷爷辈的人都不在世了,大伯怕受牵连,一口咬定不知道这个人。从此,就再也没有了关于二伯的任何消息。二爷还抱养了一个女儿,起名叫福娥。是她把二爷二婆养老送终的。我的这个姑姑待人非常热情。一九八八年我和建国表弟去丹凤搬迁张家湾姑母遗骸回澄与姑父合葬,爸爸因故生了气,突然改变态度,硬是不同意了。我们手足无措,正是这位姑姑和另两位叔叔合力,终于打通了爸爸的心结,让事情归于圆满。到了待客时,也是福娥姑姑给她家在丹凤饭店当经理的女婿打了招呼,先定好每桌的饭价,客人不离座,只管上菜。那次,真让我兄弟俩挣足了脸面。以后每次我回乡探亲,总要去看姑姑。姑姑总拉着我的手,问我想吃什么。我就说:想吃浆水面。现在城里乡下都很少自己做酸菜了。为了满足我的要求,姑姑每次都让保姆赶紧去街上,一定要买回最正宗的浆水酸菜,为我细心烹调。</p><p class="ql-block"> 三爷一支人丁兴旺,有三个儿子,老大叫白治华,乳名羊;老二叫白治中,乳名圈;老三就叫白三安,是官名还是乳名,反正就这一个名字。三爷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白小娥,在陕西咸阳,一个叫白雪,在辽宁鞍山钢厂。</p><p class="ql-block"> 四爷只有一个儿子,叫白治斌,乳名家富。四爷没有女儿,对我的姑母视同己出。姑母出嫁时,他作为娘家人,竟然比我爷爷奶奶还要重视。当然,姑母也把四爷四婆作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对待,四爷去世,姑母以亲生女儿的身份极尽孝道。这就奠定了我们远离家乡以后每次返回故里,都在四爷家落脚的感情基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