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人?黑非洲不都是黑种人吗?怎么又有红泥人?大巴车上,导游告诉我们,红泥人是非洲黑人中的一支,很有特色的一支,我们要去拜访他们的部落。 红泥人为什么叫红泥人?是因为他们把一种红色的泥土涂在身上。他们从来不洗澡,一辈子也不洗澡。这一点让湖南人导游特别的不能理解。人,怎么能不洗澡呢?他可能想不到,我们这样在黄土高原上插过队,种过庄稼的老知青完全可以理解红泥人。在我们插队的穷乡僻壤,老乡们别说洗澡,就是洗脸,一生只有三次:刚出生时,结婚前,去世后。洗澡?从来没有过。为什么会这样?缺水啊。连喝的水都不够,那有水去洗澡。太奢侈了!我们知青也只能过一年半载进趟县城,或者回北京时洗个澡。红泥人大概也是这个处境吧。<br>说着说着就到了。导游经常领游客来这里,这里的人和他很熟悉。见了他都很高兴。他来了,游客就来了;游客来了,收入就来了。<br> 我们一下车就被一群大脑袋的小黑孩包围了。他们咿咿呀呀地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大概是致欢迎辞吧。我们赶紧把糖果、小点心放在他们手里。我们希望看到孩子们把糖果放到嘴里,那欢乐幸福的一刻。可是,我们看不到。导游告诉我们,这里实行的是共产主义,原始共产主义,母系氏族社会的原始共产主义。孩子们得到的东西,必须上交,然后由领导再分配。一个同伴告诉我们,她把一块糖放在一个小小孩儿手里。小孩的表情是特别可怜。想吃又不敢,犹犹豫豫,最后还是转身依依不舍地把糖交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拿过来就塞进自己嘴里吃了。那个小小孩“哇”的一声哭了……<br>简直不能容忍!这不是恶霸吗!还是欺负小孩的恶霸!共产主义社会怎么还有恶霸?算了算了,这是人家内政,不能干涉人家内政。<br> 路边树下,有一个棚子。棚子里有桌椅,书本。那是红泥人的小学校,孩子们读书的地方。在中国,读书是贫困山区的孩子们走出大山的重要途径。这里呢?读了书的孩子们还会回到部落吗?导游说,第一,能学成的孩子很少。大多数的孩子学几年认俩字就得了。第二,有能学成的孩子,他们也还回到部落。给来访的游客做英文讲解。我也问过他们已经学会英文了为什么不留在城市生活?他们说,他们不适应城市生活,部落的生活虽然贫困,但是那种慵懒、安逸、没有竞争,更适合他们的性格和习惯。 到红泥人居住的地方还要沿着荒草中踏出的小路,穿过一片树林。这里有许多红泥人搭建的圆锥形茅草屋。在一片空地上一群红泥人女人围成一圈,她们不穿上衣,挺着两只乌光锃亮的巨乳。在她们围成的圈中,是一些手工工艺品。我拿起一个正看着。导游过来,悄悄告诉我,不要在这里买工艺品。“这是他们自己做的吗?”不是!她们从市场买来,在这儿加价出售。原来如此。 红泥男人和女人体型很不相同。男人精瘦,女人肥硕。我跟着一位穿西装的红泥男人走进一座圆锥形茅草房。他显然是个学成归来的人,他用英语讲述红泥人的生活习惯。我们的导游做着翻译。古代的中国人在举行重大仪式前总要沐浴熏香。这里的红泥人不沐浴,但熏香。他给我们演示了整个熏香的过程。熏香有什么作用呢?作用就是杀菌驱虫。使红泥人能够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虽然不洗澡,但是不得病。唉?这招儿咱黄土高原的老乡们要不要学学呢?不用了。经过改革开放,现在黄土高原的条件已经改善,老乡们已经能够洗澡了。 出了烟雾缭绕的茅草屋,那片空场上已经准备文艺演出了。坦胸露乳的红泥女人扭动着肥硕的腰肢边唱边舞。别说,还挺有韵味。我们的领队把美元放在一只小篮子里摆在她们前面的地上。她们舞得更带劲了。 最后,她们拉着游客和他们一起舞蹈。我也被拉进去。我哪儿会跳什么舞,但也不能闲着,就随着她们的旋律唱唱她们的歌吧。好在旋律不复杂。没想到,我这一唱竟然引起了她们极大的兴趣。可能是因为音色不同吧。忽然,所有人都闭嘴,只有一个女人开口唱。她唱一句,我学一句,她唱一句,我学一句,竟成了男女声对唱。 演出结束了。她们仿佛意犹未尽,我被一个黑女人紧紧抱住。我们团的女士们净是些擅长起哄架秧子的老北京,在她们的撺掇下,那黑女人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可惜,当时手里拿着相机、手机的人都笑成一团,没有留下这历史性的一瞬。<br>我感觉,幸亏我已满头白发,如果年轻几年,大概很难全身走出这红泥人部落。<br> 回来一查资料,我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我们这个岁数的人危险性更大。红泥人因为长期近亲结婚,男人能活过15岁的很少。30多岁的男人,那就是长寿老翁了。70多岁,是难以想象的神仙。他们会不会为了延年益寿把我们当成吃了能长生不老的唐僧呢?难说!我不就是送上门的唐僧肉吗?幸亏他们没看过《西游记》…… 回到车上,我把照片发给在国内的老婆。告诉她:<br>别看你瞅我不咋地,非洲人民很热爱。<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