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树下的记忆(二十一)

长鸿

文字撰稿：长鸿。图片拍摄：长鸿。音乐来源于网络。 　　高考的第一天，下雨了，下得有点倾盆似的。那雨滴经意与不经意间噼里啪啦地拍打在教室的窗玻璃上，在窗玻璃上汇聚成了一股股细细的水流，沿玻璃缓缓地往下流，流到窗台上，顺着窗台的边沿往地上躺，远远看去，好似在窗台与地面间形成了一块密不透风的水帘，在突如其来的闪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让人的眼睛一下子间好似成了视觉盲，啥也看不见了……雨帘躺到地上的声音与天上落下的雨滴声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耳朵能听见的只有哗哗…哗哗的一片雨声……远远地透过窗玻璃似乎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考场内那些全神贯注地在为考题作答的考生，好似一点也没有受这大雨打扰一样……我看见这场景，脑海里不觉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了那年我的高考…… 　　记得，那年高考，没有下雨。天很热，印象中起码有三十好几度，由于家庭经济的原因，为了省钱，我与春一起特地找了一家离考场稍有点远但价格却非常便宜的小旅店住。 小旅店是一栋老旧的木房，房间与房间之间是用木板来做的隔墙，由于年久失修，隔墙的木板与木板间有的都已经裂开有了宽宽窄窄的缝隙，尽管缝隙处店主用报纸糊了又糊，有的还糊了好几层，但有的缝隙间也还是透着光，顺着缝隙可以直接观察到隔壁房间的全貌，要是一个女生在这里住的话，可能会有点胆战心惊的感觉。旅店进房间的门，看上去有点摇摇欲坠的样子，每一次开门与关门的时候，木门就会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好像在欢迎入住的每一位客人，又好像在不经意间嘲笑着住在这里的每一位穷旅客……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放在窗子边的一张小木桌，桌上放着一个竹篾外壳的暖水瓶，暖水瓶右边倒放着俩个土陶杯子在桌子上，左边放着一个搪瓷茶缸；桌子前面放着一根高板凳，右边是一个看似黑黢黢的洗脸架，洗脸架的上边挂着一张已经褪色了的水红色洗脸毛巾，下边放着一个已经有些掉瓷了的搪瓷洗脸盆。紧靠隔墙的两边安置的是两张单人木床，床上铺着米黄色的格子床单，床单中间整齐地叠放着一床带有喜鹊图案大花被面的被子，靠窗的床头各放着一个枕头，枕头上仍然放着一张米黄色格子布的枕巾。房间的中间屋顶上吊着一盏四十五瓦的电灯泡，电灯泡的电线上布满了蜘蛛网，蜘蛛网上还粘着些死蚊子和死苍蝇，一旦有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蜘蛛网上的死蚊子和死苍蝇就好似要马上掉下来复活咬人一样…… 　　高考前的天下午，我和春找到了考场，熟悉完考场线路后，特地在街上找了一家馒头店，走进店里，在靠墙的一张小桌子旁坐下，向店老板买了十个馒头和两碗稀饭，我们双手靠在小桌子上，一边吃着馒头喝着稀饭，一边胡乱地瞎猜着各自认为高考可能要考到的各科知识点……吃着、喝着、聊着，不知不觉的晚上九点过才从馒头店走出来，沿着小巷往小旅馆走。 走在有点坑洼不平的小巷，旁边有的店铺已经关门了，有的店铺门前三三两两地坐着些闲聊乘凉的街方居民，他们有的抽着烟，烟头的火星在他们那一呼一吸间或明或暗闪烁着，甚至有的在昏暗的路灯光照射下，看上去有点吞云吐雾范……特别热闹的要数那几家夜宵店了，店里的座位坐满了，老板在店门口临时安放的几张桌子也是顾客满座，顾客们有的一边吃着烧烤，一边或是喝着啤酒，或是喝着汽水，或是喝着白酒，彼此间还大声地猜着拳，猜拳声与顾客的“老板再来几瓶啤酒、再加点肉串来、还来瓶白酒……”叫买声夹杂着，一时间使得整个店铺内外有点人声鼎沸的感觉……我和春路过时，烤串的味道径直往我们的鼻子里窜，窜到了我们的胃，使我们的清口水一时间沿着嘴角不停地往外淌…… 　　回到旅店，我与春简单地进行了洗漱，上床又开始瞎猜着打锭子式的复习备考了……记得那天夜里，月光很是皎洁，星星也不停地眨着眼，房间里的蚊子却十分猖獗，不停地在我和春身体的裸体处飞窜，叮得我们似乎全身都感觉到隐隐地作痛。偶有一丝风从半掩的窗户吹进房间来，夹带着从巷子吹过来的浓浓的刺鼻的酒精气味，使得整个房间弥漫着的全是酒精味，真有点让人无法入睡的感觉。那时候的我们不知是咋的，尽管蚊子不停地在我们身上咬来咬去的，我们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我与春到考场的时候迟到了，被监考老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才让我们进入了考场，因被训斥后心情特别的不好，拿到考卷后，脑海里似乎一下子成了空白，好大一会都没有缓过神来，就这样迷迷糊糊在考场坐着，拿着笔胡乱地在考卷上写着、画着……忽然，从教室外传来了叮叮当、叮叮当、叮叮当……考试结束的铃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一下子惊醒，脑子似乎一下子清醒了，此时我才发现考卷做得一塌糊涂，可已经来不及了，正担心着……却被旅店外边巷子里的“豆浆、油条、馒头、包子……”的叫卖声吵醒。 　　醒来后，我和春立马起床，抓紧洗漱完，出门在小店外边各买了杯豆浆和两支油条，一边吃着，一边往考场赶走，心里一直担心怕迟到……好的是，我们到考场的时候还有些时间才开考，我们没有迟到，我们按时参加了改变自己人生未来高考…… 　　2025年6月7日长鸿笔于南白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