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严谨成为一种习惯

太白游侠

<p class="ql-block">做新闻,要让严谨成为一种习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编辑记者是从事精神产品生产的,在做新闻的过程中,必须要有严谨的态度和作风,认真对待出手的每一件作品,以准确地向受众传递所报新闻的主题思想。近读报刊和网络等媒体所报的一些读者比较关注的新闻,却在事实表述、修饰表意以至遣词用字上屡屡出现不严谨的现象,让受众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迷惑和疑问,挑拣一些列出来,提醒从事精神产品生产的作者编辑同志注意——做新闻,要让严谨成为一种习惯。</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事实表述要严谨——跳伞高度究竟是多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举世瞩目的四川抗震救灾伟大斗争中,我空降兵15勇士在无地面引导、无地面标识、无气象资料情况下高空跳伞扑向重灾区的英雄举动,牵动了亿万人民的心弦。然而,他们到底是从多少米高空跳下去的?请看有关报道:</p><p class="ql-block"> 新华通讯社第一时间发稿时的报道是这样的:</p><p class="ql-block"> 由于茂县为高山峡谷地形,境内山峰多在海拔4000米左右,伞降难度很大,平时训练中只需在数百米高度跳伞的空降兵,今天要在4999米高空实施伞降……11时47分,飞机飞临茂县上空。空降兵研究所所长李振波大校第一个跳出机舱……</p><p class="ql-block"> 新华网成都5月21日电报道15勇士凯旋时却出现这么一段:</p><p class="ql-block"> 5月20日18时,空降兵先遣分队15名伞降先遣队员在5444米成功伞降后,又先后奔赴汶川周边道路受阻、通信中断、情况不明的乡村了解灾情,圆满完成任务后,安全返回临时驻地归建。</p><p class="ql-block"> 《空军报》5月21日一版报道15勇士凯旋时是这样描述的:</p><p class="ql-block"> 5月14日,按照抗震救灾指挥部和空军的命令,李振波带领小分队,在超过训练跳伞极限条件的情况下,于11时47分采取伞降方式,在重灾区川北茂县上空海拔5000多米的高空一跃而出,成功降落……</p><p class="ql-block"> 《中国空军》在抗震救灾专刊《惊天一跳》一文中引用15勇士之一王君伟口述时是这样说的:</p><p class="ql-block"> 11时20分,在海拔5020米高空,机尾的舱门打开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冷气流涌了进来,我们躬着腰,面向舱门站成一排……48岁的李振波第一个跳出机舱……</p><p class="ql-block"> 而《浙江在线新闻网站》6月22日在报道英模报告团到浙江作报告时引用15勇士所在师师长杨杰的话却这么说:</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15勇士从5100米的高空,在气象因素不确定的情况下,十分勇敢地承担了救援任务。”</p><p class="ql-block"> 15勇士惊天一跳时的跳伞高度究竟是多少呢?5家媒体,5个高度,别说广大读者会疑惑,就连当事人和领导会也有疑问了,有领导接见15勇士之一李振波时特别询问:你们跳伞的高度,究竟是多少?</p><p class="ql-block"> 很显然,媒体在报道这一新闻事实时,描述跳伞高度时表述不够严谨。</p><p class="ql-block"> 其实,做为新闻工作者,稍微严谨地想一下,飞机不是惯导飞行器,而是人工操纵飞行器,它在高空飞行时,一个颠簸就是数米甚至数十米,更何况15名勇士不是一起跳下的,而是分两个批次,跳伞高度怎么可能精确的1米的范围内呢?由此可见,无论5000米,5444米,5020米,还是5100米,表述都不够严谨。相对而言,新华社的首篇报道比较客观,点明了“今天要在4999米高空实施伞降”,而且是在交待了自然气象条件只允许在这个最低高度跳伞的背景后,告诉读者我空降兵是“在4999米高空实施伞降”的,在报道中并未提具体跳伞高度;《空军报》的报道就更严谨了:“按照抗震救灾指挥部和空军的命令,李振波带领小分队,在超过训练跳伞极限条件的情况下,于11时47分采取伞降方式,在重灾区川北茂县上空海拔5000多米的高空一跃而出”。</p><p class="ql-block">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次跳伞的新闻视点,集中在于受灾严重的地区大部队进不去,空降兵勇士在超越人类以往跳伞极限高度海拔3000米和在“无地面引导、无地面标识、无气象资料”情况下勇敢地扑向了重灾区,只要报道出他们是在海拔5000米左右这样一个别无先例的高度勇敢伞降就足够了,而非要把不可能十分精确的高度表述得那么精确,就画蛇添足,弄巧成拙了,倒让读者感觉我们的记者编辑不光是作风不够严谨,而且还有炫耀“自己掌握着现场第一手材料”、“用独家高度新闻哗众取宠”之嫌。不然的话,怎么能把同一次跳伞行动,搞出了许多不同的高度呢。</p><p class="ql-block"> 如果以上事实表述不严谨还不能说明问题的话,请再看几例问题:</p><p class="ql-block"> 某报2007年11月17日一版《多热能浴室彰显生态文明新理念》一稿中,原稿导语的第一句话就说“‘小雪’过后的第一个周末,刚刚搬进新营区的某团官兵,在新改建的多热能浴室里痛痛快快地洗了第一次热水澡。”从行文看,这个“小雪”,显然是指24节气之一的小雪,而不是天降小雪,可这年的时令小雪在11月23日,而报道这件事的报纸的出版日期却是11月17日,显然,作者和编者在这篇报道中都不够严谨,把其中的一个新闻事实搞错了。试想,由于我们的不严谨,连时令节气都搞错了,读者还会相信新闻事实是真的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再看某报2007年11月22日二版头条《透明·温暖·清新——某场站士官选取、老兵退役工作记事》一稿,先表述“来自甘肃农村的军械股战士钟晓蕾”表达隐忧,话锋一转,“胡晓蕾就没那么乐观了”,钟晓蕾就成了“胡晓蕾”。笔者以为,钟和胡,或者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作者写稿时把姓搞错了,或者钟和胡是两个人。经责任编辑打电话查询,结果胡晓蕾就是钟晓蕾。试想,这种由于不严谨造成的人名差错,如果见报,人家难道不会说:连人名都搞错了,新闻还能真?</p><p class="ql-block"> 再看某报2008年8月12日二版通讯《三年完成三级跳--南空导弹某旅新装备战斗力成长纪实》一稿,在开篇事迹摘要中表述:“1967年9月8日,设伏在浙江嘉兴的南空导弹某旅某营一举击落美蒋U-2高空侦察机,开创了首次使用全套国产兵器击落敌机的先例”。笔者出自导弹部队,知道当时击落U-2的导弹营不属南空,那时也没有导弹旅,这样一来,这个新闻事实表述就很不严谨了,一是把当年属于北空的战功记到南空去了,二是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早在那时就有导弹旅了。试想,这样的不严谨表述如果见报,能不产生不良影响吗?</p><p class="ql-block"> 真实,是新闻的生命;而新闻事实,更是新闻的主体。主体表述不严谨,就会危及新闻生命,给受众造成误导,影响媒体的信服力。所以,我们倡导做新闻,要让严谨成为一种习惯,首先就要提倡从采访时就要严谨,切实把新闻事实搞准确;写稿、编稿时,更要有严谨的作风,尽量把新闻事实表述准确,不要给读者传递容易产生迷惑和疑问的信息。这是本文主要想表达的一个意向。</p><p class="ql-block"> 除了上述事实表述不严谨,综观时下的媒体报道,并结合笔者现从事的大样校对工作实际来看,时下流行的浮躁不实的坏风气,确实对我们一些做新闻的同志影响不小,以致我们的一些作者、编者,在采访、写作和编辑新闻时,丢失了光荣传统,时而让不严谨的情况发生,修饰表意不严谨、遣词用字不严谨、引经据典不严谨、行文规范不严谨等等,不一而足,这里不想赘述,只想再用小量篇幅,简单说说修饰表意不严谨和遣词用字不严谨这两个较多出现的问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修饰表意要严谨——雏鹰、雄鹰能锻造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先看几例修饰表意不严谨的新闻稿件:</p><p class="ql-block"> 一篇题为“锻造‘雏鹰’的雄鹰”的通讯,报道优秀飞行教员带教过硬飞行学员的事迹,本意很明确,就是“带飞雏鹰的雄鹰”,或是“携雏鹰捕猎的雄鹰”,都能比较准确地修饰表意,可作者和编者却把时下用得比较时髦的“锻造”不恰当地用到了这里。因为谁都知道,锻造是铸造金属器件过程中的一个工艺,一般用来比喻培养像钢铁一样坚硬的团队和意志。虽然说任何比喻都是蹩脚的,但“雏鹰”是肉体,用“锻造”来比喻表意,显然不严谨。</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篇题为“竭力打造‘信息树’”的侧记,报道航空兵某师推进装备保障指挥信息化建设的事迹,本意也很明确,就是要建设“树”状装备保障指挥信息化系统,但既然选择用“树”来比喻信息化系统,那建设这个系统就不能打造来形容比喻,因为“树”是植物,是经不起打造的,这样的比喻表意也不严谨。</p><p class="ql-block"> 拿这些事例说明修饰表意不严谨,也许会有人认为笔者是在吹毛求疵,笔者却不以为然,感觉确实不能小看这样的问题。不信请看一个《断句不当闹笑话》的事例:某单位召开干部大会,一领导宣读文件,竟把文中“已经取得文凭和尚未取得文凭的干部”这句话,分开断成“已经取得文凭的和尚”和“未取得文凭的干部”,惹得台下顿时哄堂大笑,他却浑然不知,反而生气地又拍话筒又敲桌子地斥责台下:“你们还笑?往后干部不好好学习可不行了,现在连和尚也得有文凭,何况你们这些年轻干部呢!”断句不当都能闹出这样的笑话,我们做新闻时,修饰表意不严谨,后果会是什么样子呢?读罢这个故事,你还会说修饰表意不严谨是吹毛求疵吗?</p> <p class="ql-block">遣词用字要严谨——的、地、得那么难分吗?</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受“文革”时荒唐简化汉字的遗害,和近些年有些“学者”鼓吹“做”“作”通用,“的”“地”“得”皆用“的”字替代等坏风气影响,现在的一些年轻人甚至包括本科生、研究生,都把这些中国文字中最基本却使用很高的字词时常分不清了,以至于报刊影视网络等媒体上错别字频繁出现。</p><p class="ql-block"> 首先是错别字频繁出现。例如:“党章修正案”被写成“党章修正按”,××ד作报告”给写成“做报告”,“工作确实干得不错”误为“工作确实干的不错”,“猝不及防”成了“骤不急防”,“竟相”成了“竞相”,“制订计划措施”误为“制定计划措施”等等。</p><p class="ql-block"> 除了错别字,用词搭配不当也时常见于报端。诸如“开办讲座”被写成“进行讲座”,“进行辅导”成了“开办辅导”,“举办奥运会”错为“召开奥运会”等等,更是不一而足。</p><p class="ql-block"> 其他同音同形字混用更是屡见不鲜。例如:“辨别”误为“辩别”,“山冈”误为“山岗”,“坐”“座”错用,“另”“零”不分,“代”“带”混淆,“鸟”“乌”不辨等。尤其“的”“地”“得”的错用,就更是普遍了,无法一一举例引述。</p><p class="ql-block"> 其实,就笔者校样过程的感觉,上述谬误的发生,除了少数人确实因为文字基本功较差外,大多数作者、编者出现上述问题,主要原因还是新闻作风不够严谨,或者说他们从开始从事新闻工作之初起,就没有养成严谨的良好职业习惯。所以,更有必要倡导做新闻,要让严谨成为一种习惯的好风气。</p><p class="ql-block"> 可不能小瞧这些因为一时不严谨出现错别字的危害。“一撇呜呼”的典故应当能给我们警示:1930年4月,冯玉祥与阎锡山决定联合讨伐蒋介石。作战之前,冯阎商议在河南与山西交界的沁阳会师,以便集结重兵,一举歼灭驻守河南的蒋介石军队。可在下达命令时,冯玉祥手下的一位作战参谋,竟错将“沁”字多写了一撇错成了“泌”字,这样一来,“沁阳”就变成了“泌阳”,这河南偏偏就还有一个“泌阳”,但与“沁阳”却相隔数百公里,接到命令的冯军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火速赶到“泌阳”,才发现集结地错了,又忙不迭地往“沁阳”转进,到达时已贻误了聚歼蒋军的有利时机,导致冯阎盟军陷入被动最终落败。冯玉祥查明这次重大军事行动的失败,竟缘于一位作战参谋下达作战命令时多写了一撇,立即下令将其枪毙,“一撇呜呼”就成了人们对这位因写错字丢掉脑袋的作战参谋的戏谑。你看,这错别字的危害有多大!</p><p class="ql-block"> 其实,只要稍微严谨一些,许多错别字还是可以避免的。尤其是对出现频率很高的“的”“地”“得”的使用,如果确实分不清或者因为写作、编辑太疲劳时头昏眼花难以把握时,不妨静下心来仔细琢磨一下(这种静下心来仔细琢磨,其实就是一种严谨的表现):就容易区分清楚了:</p><p class="ql-block"> 哦,“的”读做di时,一是指靶心,例如:有的放矢、众矢之的;二是确实的意思,例如:的确。“的”读做de时,在句中时表示修饰或领属关系,例如:难忘的情谊、房间的灯、操场上的官兵;用于句末,则表示肯定语气,例如: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忘记的;也同者的意思,例如:大的大,小的小。</p><p class="ql-block"> 哦,“地”读做di时,指地球的表面,例如:大地、地面、山地;又指地区、田地,例如:外地、种地;也指地步、质地、地位,例如:设身处地、留有余地;还指心意活动的领域,例如:颇有见地、心地善良。“地”读做de时,表示它前边的词或者词组是状语,修饰、限制后边的动词和形容词的,例如:喃喃地自语、突然地狂笑。</p><p class="ql-block"> 哦,“得”读做de时,一是得到的意思,例如:得胜、得奖;又当适合、得意讲,例如:得体、得意洋洋;也当完成讲,例如:这活儿几天能得?还当“能”讲,例如:不得干涉。二是表示效果和程度,例如:唱得好、巧得很;又表示结果。例如:疼得直叫。“得”读做dei时,一是必须的意思,例如:学习得用功;又表示需要的意思,例如:还得几天才能通车。</p><p class="ql-block"> 虽然“的”“地”“得”都读de时因音同近义容易致误,做名词、动词用时,一般还不难把握;但做连、介、助词使用时,许多人便往往把握不准了。区分起来真那么难吗?笔者认为,只要掌握了以下规律,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的”一般用在名词、代词、名物化了的动词、形容词的前面;“地”一般用在动词、形容词的前面;而“得”,只能用于动词、形容词之后。“得”之后的词语前,加上“很”字肯定还读得通,例如:唱得好、巧得很、玩得开心,这“好”、“很”、“开心”前都能加上“很”字;而“的”与“地”后面的词语前,肯定加不进“很”字,例如:房间的灯、操场上的官兵和喃喃地自语、突然地狂笑,这“灯”、“官兵”和“自语”、“狂笑”的前面,你加上“很”字试试,还能读通吗?</p><p class="ql-block"> 这几年,“影响人一生的五句话”颇为流行,其中有一句就是:“优秀是一种习惯”。笔者借过来一用,倡导做新闻,要“让严谨成为一种习惯”。如果我们的作者、编者都能养成严谨的良好习惯,虽不能保证笔下生产的新闻作品一定会成功,但起码可以不在自己的产品里出现事实表述不严谨、修饰表意不严谨、遣词造句不严谨等“瑕疵”以致贻笑大方,这还不够吗?</p><p class="ql-block"> (刊于2008年第10期《军事记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