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那年,我十六岁</p><p class="ql-block"> 之 兵团第一天</p><p class="ql-block"> 北方荒原迎新客 蚊子小咬闹的欢</p><p class="ql-block"> 十人大铺难翻身 可怜少年难入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离我们连队驻地还有几百米远的时候,车辆停了,让我们都下车,并排好队,步行向连队驻地走去。泥地,沙土,典型的黄河淤积平原 ,盐碱化很厉害,几乎没有绿色植物,一阵风刮来扬起尘土,打着卷儿从身边掠过,似乎预示着什么。远远看到一个大土墙下红旗招展,一队人敲打着锣鼓欢迎我们,这是我们连的“先遣”人员,身着兵团特有的几乎褪色成白色的军装,他们是从别的老连队调过来的,和我们一起组成新的连队.</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当初的食堂</p> <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番号是[济南军区山东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师独立营四连],按照四四制编制,即一个连四个排,每个排四个班。营房呈 “U”型,“U”底部也就是北面是一排较高的大房,分割为几块,其中较大的一间算是礼堂吧,作为开会的场所,其他几间为伙房。“U”型左右两侧各有三排房子,每排四间,每间内住十几个人,也就是为一个班,右侧为女兵排,左侧为男兵排。其余的作为连部、卫生室、司务长办公室、连长、指导员的家属宿舍以及仓库。靠近食堂的地方,有几个大水缸,那是我们先期到达的指导员为我们腌制的白萝卜咸菜。“U”型的中间是一块空地,有一副篮球架,平时可以打篮球,也是我们跑操的场所。营房的西面是一个大水坑,是引进的黄河的水,那就是我们饮用水的水源。</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当年的连部,依次为连部、文书室、木工室、卫生室、指导员的及家属的宿舍</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到达,一个新的连队就算成立了。指导员张海秋,湖南人,40多岁,是从朝鲜战场下来的老干部,据说是个营级,正式军人。连长姓胡 胡忠福,湖南人,正式军人。副指导员黄爱英,比我们早一年的老兵,从老三连调入。副连长,张德荣,是原先当地劳改农场的干部,负责我们的农业技术工作。司务长李平,原先的劳改农场干部,兽医。卫生员张爱英,战士,自行培养的医务人员。全连一共216人。</p><p class="ql-block"> 我们到达后已经是中午了,把行李卸下,就开饭了,司务长亲自掌勺,每人一碗圆白菜炖猪肉,肉快很大,量也很足,我们戏称为白菜炖猪。馒头随便吃,馒头的面很好,就是做的不怎么样,软塌塌的,一股酸味。没有吃饭的桌子,也没有树荫 ,各人就找屋檐下的那点阴凉地,在地上蹲着吃,这就是到达兵团后的第一顿饭。</p> <p class="ql-block">这个位置当年是一个大坑,每年秋季引入黄河水,是我们的饮用水水源地。我们用铁锹干活第一个活就是挖这水塘,但又不能挖太深,因为一米多就有地下水,且是咸的,不能饮用。把泥土挖到抬筐里,再由两人用抬杠抬到水塘边,相当累人,记得当时天还很热,出汗衣服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饭后集合点名,随机将我们分为16个班,每个班12人,住一个房间。房间很小,房间内除了床板什么也没有,我们每个人还有一个大的柳条箱或木箱,12个人怎么能住的开?还是指导员有办法,带领我们用砖把床板支起来,床板下面放我们的箱包,上面睡人,每人分得不到80公分的一块睡地,形成一个大的通铺。因为有人的箱子大,床板就支的接近一米高,所以干活累的爬不上床去的说法,是一点也不过份。把行李打开,铺好自己的窝,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我们要住多久谁也不知道。很快又到晚饭时间了,这次不是司务长掌勺了,而是由每个班派两个值日生,带两个脸盆和一个铁水桶,一个装菜,一个装馒头,水桶是盛稀饭的。打回来后,我们将我们的饭碗摆在地上,由值日生给我们分菜,还是圆白菜炖肉,只是那肉比上午少多了,是上午剩下的菜,加入了一些圆白菜,重新煮了煮,馒头还是那馒头,不过酸味似乎更大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开着门的那个房间就是我住的屋,对着门靠墙的位置就是我的铺位,是四排十四班,我是副排长。</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吃完饭天还很亮,四处走了走,了解周围的环境。营地的所在地称为支脉沟,原先这里有一个劳改农场。营房南侧是一个防洪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也就是刚下车时看到的那个大土墙,用土堆积而成,因为是平原,站到坝上可以看到周围很远的地方,南侧,就是胜利油田总部所在地东营,北侧望到遥远的地方可以看到有几处泥巴打成的房子,是当地的居民村庄,叫门金章。东面是一望无际的盐碱滩,这个地方盐碱特别厉害,大片的盐碱滩比有草的部分多的多,一眼望去白花花的一片。西面是我们独立营的另外一个连队,三连,是比我们早来两年多的老兵,还有一连,是原先的劳改农场的剩余人员组成。在防洪坝的近侧就是我们的工作场所了,这个地方因为盐碱的原因,不能种植旱作物,水稻是最合适的了。稻田是1000米×100米为一个单位,称作条田。数十个这样的条田单位连接成望不到边的田野。</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天黑了,到处漆黑一片,这时候还没有电,一个班发一个马灯,就是那种带防风罩的煤油灯,点上灯,各自找着自己的窝,大家便一个挨一个躺下,人和人之间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天又热,这么多的人挤在一起,哪能睡得着。后来有人形容我们住的拥挤,说我们翻身都得喊号子“一二三,翻!”这样才能翻过身来。 话说的虽然有些过,但你想一下,十二个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相互间几乎没有间隔,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连把蒲扇也没有,炎热的夏天,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刚躺下不久就听着“啪,啪”的拍击声,不知谁喊了声“有蚊子!”可不是怎么着,只要感觉哪里一痒痒,随手一拍就是一滩血!蚊子之多,随手在空中一抓,就可以抓到几个!我们刚到,服装还没有到位,我们也没有从家里带蚊帐来,可就惨啦,被蚊子咬得根本就睡不着,那蚊子的个头特别大,就跟蚂蚱似的,虽然有些夸张,但那么大的蚊子也是头一次见。咬人特厉害,只要往你的身上一落,没等你反应过来,一个大包就鼓起来了。还有一种咬人的东西我们以前没见过,叫“小咬”,个头只有米粒大,咬人更厉害,咬一下就起一个大红包,又疼又痒。苍蝇也特别多,吃完饭如果你不刷碗,等一会你就看不见碗了,全被苍蝇爬满了,黑黑的椮人。后来才听到这里的传说:“支脉沟,三件宝,苍蝇蚊子和小咬。”</p><p class="ql-block"> 大家只好又都爬起来,到处找柴草点火熏蚊子。烟大了,蚊子倒是少了,可是被烟熏的难受,等烟少了,蚊子又来了,又得点火熏,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夜。</p><p class="ql-block"> 我到达兵团后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