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掠影(下)

Mr.Zhou

<h3> 位于鹰潭西南的这座山,为何叫做龙虎山?据好学者探究,至少有两个说法。其一是地貌上看,此地群峰绵延数十里,“山势如龙盘,群峰似虎踞”,龙虎相争,势不相让,故名之。另一说法是,以绿水江为界,南面群山起伏如龙,北面有一山形似虎,即虎山。两山隔水相望,故得其名。另外,龙虎山还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庭。</h3> <h3> 这些都是有趣的知识,可我并无考据癖,亦无意做个羽客,正如我的搭子所说:“我们是来看景的。”有个哲学家说过:人的一切烦恼,都是在吃饱了饭之后才有的。的确,我们对龙虎山的一峰一岭,一草一木,都觉新鲜,它们竟无辜地成了如我这样吃饱肚子就变得有点儿矫情的人们,心心念念要去追寻的,所谓诗和远方。</h3> <h3> 瞧,眼前就有一丛葛藤,紧贴着陡峭的崖壁向上攀爬、伸展,它们的先辈枯死了,化作养料,供养新的幼藤前赴后继,续写绝壁生命的艰难跋涉与传奇。这些古藤的细胞里流淌着时间的冷酷与永恒,每一藤每一叶的死亡与新生,都在宣示它们坚韧而强大的生存意志。</h3> <h3> 天空白云浮动,我倚着栈道护栏,仰首追逐云影,云影却直奔嶂谷深处。所谓嶂谷,乃是地质作用力将岩层断裂,流水趁虚而入,冲刷、侵蚀,从而形成壁坡陡直的谷地。山体未被切穿时,它叫“巷谷”;切穿了就叫“一线天”。嶂谷是它们不曾晤面的苍茫前生。</h3> <h3> 龙虎山千姿百态的丹霞地貌景观里,有一种叫“垂直节理”。孤陋寡闻的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名词。我问搭子这是何意?搭子知识渊博,见多识广,热爱旅行,西藏、漠河哪都去过,甚至在羌塘无人区都敢做十几个标准俯卧撑呢。他眼里闪出一丝黠笑,道:“你去问研究地质学的人好了”。一语未毕,我的期待应声跌落。</h3> <h3> 自古以来,人们借由蜡烛抒发了不少感怀,比如“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唐.杜牧)。不料龙虎山居然有座蜡烛峰!它是一根孤立的石柱,其顶部呈焰状锥形,平地拔起,四面如削,如一根蜡烛高耸云天。它是流水冲刷、剥蚀以及重力崩塌的作用结果。人类对自然物象的命名,总是打上他们认知的印迹,自然界因此而失去其纯粹的客观性,成为马克思所谓“人化的自然”或“自然的人化”。</h3> <h3> 沿环山栈道向前,一堵巨大山体扑面而来,其右侧岩块发生重力崩塌坠落于山麓,留下一条走向为190°的垂直节理,裸呈红色的丹霞崖壁。民间传说是道家禅宗祖师张天师,为试手中宝剑锋利,一剑把此山劈开,故得名“试剑石”。<br> 看着这巨型陡立截面,我似乎感觉到剑刃破空而下,持剑者的气势何其猛,力量何其大!然而,下午稍晚时分,我们在河边远眺龙虎山,逛“中国道教第一镇”,闲庭信步于“天师府”时,看到张天师的塑像,竟是如此清瘦,手无缚鸡之力。那一刻,我的想象之弦,在矛与盾,剑与石之间,戛然折断。</h3> <h3>  听!有“哗哗”的急流声。循声而去,眼前飘来两条玉带似的瀑布。其中一条如锋利的白刃,深深地切入两瓣山岩之间,活脱脱诠释了古人“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天下莫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的哲学。我想,老子当年大概来过龙虎山,不然哪有灵感写出《道德经》?<br>  </h3> <h3> 山岚过耳,余晖入林。不知何时,天色已晚。搭档在扯着嗓子催我下山。龙虎山,我就这样跟你匆匆惜别!</h3> <h3>嶂谷类型之一,一线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