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麻回忆录(五)

林先生

<p class="ql-block">  1978年末,我从三班倒的布机挡车工被调到北织保养工段,成了许多一线工人梦寐以求的日班技术工人。</p><p class="ql-block"> 在这样一个大国有企业里, 对一个既缺乏家庭背景,也没有任何社会人脉根基的人,能从三班倒的一线调进长日班当了保养技工,对当时的我来说,不说是一步登天也可说是一步登岸了。我深知,机会可遇不可求,但成功与否却是个人努力奋斗的结果。能进日班成为技工仅仅是我人生之路的一个起点,要想在这样一个技术力量雄厚的大厂技工队伍中站稳脚,成为这个队伍中的合格一员,对我来说正是全新考验的开始。</p><p class="ql-block"> 从此,练好基本功,全面掌握机器的工作原理,尽快成长为技术过硬的保养技术工人,成为我当时最大心愿和工作动力。</p><p class="ql-block"> 浙麻历来重管理,也非常重技术。工厂每年都会在各个工种和工段举行职工操作技术的比赛。为此从车间到轮班,都设立有专业的技术操作辅导员,平时是技术操作辅导员,到了比赛时就是裁判。学技术,争当各工段的技术能手,当年就是这样刻进了浙麻每个职工的基因里。每到工厂的操作比赛季,厂区里彩旗飘飘,从大马路到车间内外,甚至各职工宿舍,都挂起各种标语和横幅,营造起既庄严又喜庆的操作比赛的氛围。</p><p class="ql-block"> 对我们保养工段的技工来说,每次技术比赛不但要比现场装拆机台的熟练度,还要比锉锯凿的钳工基本功。机台装拆是平时基本功,但为了提高工作效率,<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别出心裁学会了装拆螺栓左右开弓的本领。大多数人只会右手或左手一只手能拿扳手操作,我学会了左右双手都能熟练运用扳手来装拆螺栓和机配件。但</span>对掌握锉锯凿技术来说,不但得靠勤奋,也得靠点天赋。我生来手拙,锉刀或锯子拿在手,和别人相比,控制能力较弱,在动手制作工件时,控制精确度和操作速度,都自感要落后于工友。为此我只能笨鸟先飞。那几年也是没少下苦功练习,常常练锉刀练得抬不起手臂,练凿子多次砸肿了手。为了提高机器维修的速度,功夫不负有心人,经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终于能在屡次比赛中取得了不错的名次。</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随车间保养工段人员的调整,我成了布机保养检修组的组长。刚从文革动乱中走出来的浙麻,技术是断层的,老师傅们大多是六七级技工,而我们这些新生代的小青年,都只有二级工的技术等级。当时浙麻的所有保全保养工段都是我们的上一辈的老师傅,各组的组长自然都是本工段的技术核心、六七级技工师傅才能担任。我一个新生代的二级工,成了保养组长,算是开了浙麻厂的一个先例,在全厂的各车间保全保养工段也产生了小小的轰动。</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末,杭州市纺织系统启动了中级技工培训工作,我有幸被车间推荐成了培训名单中的一员,在位于萧山的杭二棉接受为期半年的中级技工培训。这半年时间,上午上各门理论课,下午就是锉锯凿的实操训练。浙麻的黄麻纺织机械相对棉纺设备来说,粗糙,精度低,因此对技工的技术要求反而更高。我们这个班级二十多人,除了我们来自浙麻,其他都来自棉纺,毛纺厂的。但论锉锯凿技术,唯有我们浙麻的人遥遥领先。半年后,我们班除少数人,大多数人都順利获得各门课程结业和中级技工操作合格证书,成为了文革后杭州市第一批中级技术工人。遗憾的是,我学成结业后,不久转为了管理岗位,因此失去了继续参加以后的高级技师培训的机会。不然,如能按高级技师身份退休,现在我应该能享受高级工程师的退休待遇了。(我一个徒弟就在九十年代中先后参加中技和高技培训,有幸成了高级技师,现在退休享受的待遇远远高于我)。</p><p class="ql-block">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回首往事,我十分感概在保养工段的那段岁月,因为这段岁月是我最终铸成个人价值观、自我人格定型的最美好时光,也是最值得回忆的岁月。同时我十分感谢浙麻在我人生成长过程中提供的各种成长机会和帮助。至今我还为自己是浙麻人而骄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图片为网络素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