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前些天整理老爸的旧相册，无意中从数张照片背后发现了自己高中时的一张老照片，说实话，那时候拍的照片并不多，留下来的也就更少，很容易看清，也不难记起，照片拍自一场大雪后的校园一角，也依稀记得拿到照片后好像不太满意，默默地把它藏掖在了影集里几张照片的后面，端详着这张蛰伏了30多年后又重见天日的老照片，唏嘘之余让人由衷钦佩起岁月的力量，似乎只要许时光以久远，很多东西都会悄然质变，就像这张照片，从当初的被嫌弃被藏匿到今天的被喜欢被珍藏，足足用了30多年，当然也许并不需要那么久，那么，发生这种微妙变化的临界点在哪一年呢？显然我并没有留意。</p> <p class="ql-block">分享欲一时兴起，把照片和感慨一起打包分享给了一位朋友，朋友共鸣了一番后，重点落在了我的头发上，说那会儿你头发这么好吗？我说是啊是啊，并告诉她一个当时被很多女同学啧啧称奇的事实，课间做广播体操时，小于等于5级的风从操场刮过，我那用海鸥洗发膏洗过的学生头几乎是纹丝不动的，结束了聊天，手指不自觉得穿过两鬓斑白的头发，端详着一根随手滑落的发根泛白的头发，哂然一笑，一天之内再次感受到了时光的力量，只不过这次是亦正亦邪的一面！</p> <p class="ql-block">记忆中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白头发大约是35岁左右，三两根隐藏在头发深处，不刻意翻找很难发现，当时忙于照护生病的母亲，无暇也谈不上为这点事心生愁绪，甚至连少年强说的那种愁都算不上，只记得兀自站在镜子前拽起一根白发定顿了几秒钟也就不了了之了，之后大约又过了数年，也许5年左右，白发悄悄量变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自然不能接受，就开始尝试去理发馆染发，因为发质较硬较粗生长较快，染发后不久连生长带褪色，很快就要补色或重染，有那么几年，感觉自己不是坐在理发馆里，就是走在去理发馆的路上，烫发染发修发轮番上阵，占据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总之自此开启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白发之战。</p> <p class="ql-block">再后来，偶然从一个朋友那儿发现，无论是染发还是烫发，居然都可以自己dry，从此“心灵手巧”的我基本告别了理发馆，开始了自己购买染发水烫发水烫发杠子卷发纸，白发之战变成了一场自己和自己的决斗，这个过程中一开始乐趣也是有的，成就感也有，但无论如何，和一头秀发算是彻底决裂了，过程和结果都是激烈的，决绝的，不可逆的，永久的，真正到了相爱相杀的地步。</p> <p class="ql-block">近几年掉发现象开始凸显，仍然是神秘的岁月力量吧，也可能是不堪重负我的折磨虐待，又或者是为了帮我彰显主权，人到哪儿头发就自作主张地掉到哪儿，甚至人未到头发先飘到，无奈，无语，发量较多的我倒也谈不上心疼那几根萧然离去的头发，更多的是扫地时看它们东倒西歪的颓废模样有碍观瞻。</p> <p class="ql-block">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大概从去年年底，我开始讨厌染发，程度上和讨厌白发不相上下，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此告别了染发，和所有不喜欢的东西和解都需要一个过程，或者一个契机，染发也莫不如此。到目前为止，假发还不能接受，白发当头也不大可能，我知道，和身边的朋友一样，我也终将会在某一天和自己的白发握手言和，真到了那一天，我应该会真诚地有仪式感地向自己的头发道个歉，不奢望历经几十年摧残折磨的头发能不计前嫌笑泯恩仇，惟愿一起见证自己又放下了一个谜之执念，优雅从容自洽地老去，和我欣赏的这些优雅从容自洽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