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香儿和花儿

蒲公英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婉儿是个老太太,据说叫婉秋还是秋婉?年轻的时候是国民党军官太太,军官在三年内战期间失踪了,有人说是阵亡,有人说撤退去了台湾,不得而知,总之彻底消失了。我们小时候她住在我们村里,整天衣服洗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头发梳成一个高高的发髻,骨子里透着贵气,他有个儿子,可惜奇丑无比,走路提不起脚后跟一样鞋在地上塌拉乱响,官太太嘛,没吃过什么苦?在文革期间的农村那种强度的苦力劳动中,终于熬不住了,找了城里面的一个剃头匠陈老二,为了不落个抛弃儿子的罪名,再加上利益的最大化,和剃头匠以换亲的方式,把剃头匠的女儿换亲成为了她的儿媳妇,他给剃头匠做老婆,从此上了衣食无忧,风不吹日不晒的日子。改革开放初期国营理发馆破产,陈老二也因病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香儿是陈老二的女儿,婉儿的儿媳妇,父亲去世后,她开始到处找人折腾,把她女儿的户口迁进城里,取代了她的父亲成为城市户口,就是当时所说的吃了国库粮。于是得以进城去读初中。自己则继续留在农村整天忍受丈夫的家庭暴力和各种虐待,家里的各种好吃的都是她老公独自在享用,她和孩子没有任何份。甚至农村婚丧嫁娶酒席那种宴会的场所也是老公去,她自己从来没有机会,只能在家吃窝头咸菜和各种野菜汤。干各种沉重的农村劳动种地、撒化肥等。 </p><p class="ql-block"> 一次她忽然直直的走向我,问:“你是这个乡文化最高的人,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命运?相不相信命运?”我说:“”不信啊!不是说知识改变命运吗?”她问:什么是知识?”我说就是文化,她喃喃的说:“文化?那我有文化,我读过完小(小学)我有文化!”那时候她在走村串户收破烂,破铜烂铁绳头废纸等各种废品赚取零花钱,后来也收羊毛,但是收羊毛的成本太高了,她没有本钱,每次我都看见她穿的特别破烂,披散着头发脏兮兮的,有时候甚至觉得有点神经不太对头。</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冬天好像是腊月的时候,母亲对我说:“”香儿跟上人跑了(私奔),是河北的一个收羊毛的,八年之后,香儿再次出现在我们乡镇的时候是自己来收羊毛的,穿着藕荷色的西装,手里拿着计算器,站在磅称旁过磅计算羊毛总价,给别人付款。俨然一个成功的商人,据说跟她私奔的男人已经去世,她接手了那个男人在河北的梳毛厂。这次她也带走了,之前留给前夫的,已经16岁的儿子和她去共同经营,那个梳毛厂。前夫蹲在墙角的阳光下,嘴里骂骂咧咧的,双手插在袖筒里也不敢向她靠近半步。</p><p class="ql-block"> 花儿是被她送进县城的那个大女儿,一直和她的奶奶在县城经营花生瓜子米花糖之类的小食品,后来也卖水果和她母亲从前一样,脏兮兮的说话疯疯癫癫的。</p><p class="ql-block"> 看见他们祖孙三代三个女人不由的想:人的命运取决于什么?或许是你的生活环境,或许是你的文化程度?</p><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有人说男人是女人的学校,总之理想婚姻可以互相成全,使彼此变得更好,而糟糕的婚姻只能互相折磨,互相消耗,互相拉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