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二哥,我好想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家弟赵志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哥赵志家走了,昨天做了“圆七”,乡间习俗算是丧期圆满,逝者安息,亲人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虽说二哥音容笑貌渐远,但与家兄生活了七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往事,依然在我心头萦绕,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隐隐伤感。每当个人独处的时候、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清晨散步的时候,泪水还是止不住模糊了双眼,这种撕心的伤痛或是因为二哥走的太急,或是去年冬天大嫂刚刚病逝,抑或是不到半年时间痛失两位至亲所带来的叠加效应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哥身体一直很好,没害过什么大病,也没住过医院,去年春天膝盖疼痛才去看过医生,也没当回事儿,还是经常和朋友小聚或一起去旅游;去年冬天感觉身体不适,经常咳嗽吐痰,只是吃些止咳消炎药来缓解下病痛;直到今年3月18日病重住进了省院治疗。住院期间,我和大哥常去医院看望,当得知二哥病情危重的时候,大哥和我的心情都特别沉重,尤其大哥与二哥是孪生兄弟,又都住在村里,两个人很说的来,共事儿默契,关系亲近,情感深厚!每每谈到二哥病情时,大哥不禁深深的叹惜:“你大嫂病重的时候我都没有这样难过”。其实,在我心里何尝不是如此啊?这就像俗话说的那样“兄弟如手足”啊。小女儿看我常去医院很是着急,微信聊天时问我:“二伯病了你是不是很心痛”?我岂止是心痛:“断我手足何其痛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初识家兄并不是亲身经历得来的,而是从母亲讲的故事里听来的。在我孩童时期经常听母亲讲我们三兄弟的故事:(1)娘问大哥:“长大了干什么呀”?大哥答:“买‘噔嘣’(拨浪鼓),买小钹”。结果大哥长大后到供销社工作,一生从事经商事业;娘问二哥:“你长大了干什么呀”?二哥答:“上高小,上中学”。结果二哥长大后上了师范学院,毕业后当了老师,终身从事教育事业。(2)我还在襁褓时期,母亲抱着我领着不到三周岁的两个哥哥去西贾庄娘家,走到半路俩哥哥走不动了赖着不想走,娘说:“把小弟弟扔了吧,我抱着你们走”。二哥急了,把我抱过去说:“不扔!俺抱着走”。由此可见二哥人小心善。(3)娘说我小时候特调皮,还霸道,爱发废,常常损坏家里的东西,谁说也不服气,常和两个哥哥拌嘴,哥哥们急了也发脾气训我,我就和他们顶嘴说:“你是娘昂你那么邪”!就这句话成了经典,母亲有生之年经常拿这句话开玩笑。直到现在九十多岁的老姨也常说起儿时爱发废的我,提起那经典的一句话:“你是娘昂你那么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时候我不但调皮,好奇心还挺大,都说“好奇害死猫”,还真一点都不假。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夏天下了场大雨,村头大水壕(池塘)里积满了水,中午哥哥要去“打扑腾”(游泳),我非跟了去。他们让我在浅水区里玩儿,并告诉我:“哪儿有个小井水深不要过去”。哥哥们在离我两三丈远的深水里戏水打闹。我一个人也没意思,慢慢往深水区靠近,想试试水有多深,一点一点的挪蹭,一只脚丫够到了小井的坑沿,想用脚丫再试探一下,这时你可能猜到了吧?对喽,脚下一滑,“滋溜”滑到了小井里,说时迟那时快,想喊救命来不及了,脚一蹬坑底往上一窜,睁眼一看黄茫茫一片,再使劲一蹬,能看见水面,鼻子嘴巴露不出来,张嘴喊人就是咕嘟一口水,就这样一窜一窜的,咕嘟咕嘟不住劲地喝水。二哥发现我不见了,又看到小井的地方好像有人,急忙游了过来,一把把我推了出来,这时大哥也赶了过来,两人把我拽上岸边,连续吐了很多水,在路边梨树地里休息了半天才好一些。别看现在说着挺轻松,其实当时还是很害怕的,哥哥还和我搞了攻守同盟:“今天这事儿谁也不能给娘说”。我和俩哥都信守了承诺,直到母亲离世她老人家都不知此事。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到了母亲想起慈禧老佛爷的那句诗:“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我自小身体就不壮实,长大后也是七灾八难的。母亲为我没少操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找了一个香门,到四十九岁那年为止,每十年去还一次愿,直到母亲病重,自知时日不多才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母亲知道我不信这个,就把还愿的事儿靠给了二哥,只是让我结记着把每次用的香火钱给了二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我们兄弟三人中二哥是最孝顺的,在老家父母虽和我住一个院,可我很少回老家,大哥因为工作原因也时常不回家。都是二哥常年照顾父母,他办事心细又牢靠,深得父母信任,所以,母亲只有把给我还愿的事儿托付给二哥她才能安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家兄比我大不到三岁,可从小就承担着同龄人所不能承受的家庭之重,哥哥在八、九岁的时候,国家正处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人们没吃的就捡拾上年烂到地里的山药(红薯),记得每到下过雨后,哥哥就跑到地里去捡拾烂山药,烂山药捡回来后用碾子压烂蒸窝头吃,那个味儿道,闻着相当难闻,吃着苦儿八叽哩。到了冬天捡的烂山药少了,省着让我吃,哥哥们吃糠饼子。春节前,爹不知从哪儿弄了块肥猪肉,给了哥哥每人一块糠饼子和一片肉,爹给我说:“吃糠饼子有肉,吃窝窝儿(烂山药窝头)没肉”,我想吃肉又不想吃糠饼子,爹逗了我一阵子,我坚持不住了,说吃饼子,爹给了我饼子和肉,肉那个香,糠饼子剌嗓子怎么也咽不下去,肉很快吃完了,糠饼子偷偷藏在了袖子里,不管怎样骗到了肉吃,心里还是美滋滋儿的。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村民们就外出讨饭。母亲和乡亲一起外出讨饭,俩哥哥有时也结伴儿同行,天不明就出去,天黑了才回家,要不到吃的就饿一天,听他们说最远走到了距我村二十里远的北辛庄村,那时他们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啊。只有经过了才知道生活的不易,到如今我们这一代人过日子都是能省就省,家里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掉,剩菜剩饭都有些坏了还想方设法的吃了,记得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家家都有余粮了,母亲还是把丝癢了的饼子或已经馊了的饭菜再热热吃了。二哥住院期间,侄子侄女就抱怨二哥二嫂平时生活节俭,不注意养生,顿顿吃剩菜剩饭,自家种的蔬菜都吃不完,省着新鲜的疏菜不吃,先吃快放坏的菜。孩子们说的很对,抱怨二哥二嫂就像批评我一样,其实在我的生活中也是这样子的,这就是苦日子刻在骨子里的烙印,真是积习难改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大哥二哥待我实际已经超越了兄弟的情感,很多时候都是在替父母尽责。1976年我上大学,家里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母亲没出过远门,不了解外面的世界,给我准备了粗布被褥,二哥见了把自己用的一床被子和褥子给了我,还把穿着的晴纶秋裤给了我,这是我第一次穿秋裤,来年我又买了一条挂襻的晴纶背心,秋裤和背心成了我私人最昂贵的财产了,一直穿了二十多年,实在不能穿了才扔掉了。被子和褥子用了几十年,后来破旧了就放了起来还舍不得丢掉,算是有个念想,每每看见就想起了二哥的这份情谊。还有一件事令我终生难忘,1997年我因病住进省四院,经过两个多月的检查仍不能确诊病情,最终经过会诊大夫考虑是否肺部有问题,安排做气管镜进行活检,那时医疗技术相当差,不打麻药用管子直接往肺里插,只觉得胸部一阵乱捅咕,非常难受,喊也喊不出,咳也不能咳,唯一能和外界联系的就是大夫攥着我的手,告诉我:“如果有什么情况坚持不住,你用力攥我的手”,好歹我是坚持了下来。从检查室出来就看到了二哥,我感到很突然,立马泪奔了,二哥他起早赶了一百多里来看望我的,不!他不是来看望,他是心里有牵挂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和二哥一起生活的岁月,尽是琐碎小事儿,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虽说没有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但却事事彰显兄弟间浓浓的情、深深的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哥走了,走的太突然,太匆忙,突然的让人难以接受,匆忙的没有思想准备。我和大哥约定5月1日一起去医院,岂料1日凌晨二嫂和侄女陆续打来电话,说昨天二哥的病情突然恶化,经抢救不见好转,人快不行了,正准备出院回家,让我们在家准备后事。我从城里急忙赶回老家,此时已有很多乡亲了。少时120车到了,由几个年轻人把二哥抬进了屋里,我送走了120汽车,然后想二哥怎么样了,怎么着也得见最后一面呀,进了屋二嫂和侄女正在喊二哥:“到家了,你睁开眼看看吧,说句话”。二哥脸色苍白已无力说话了,我急忙俯身对着二哥说:“哥!我是民”。听我说话二哥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发出很微弱的声音,听不清说的什么,连续问了几回还是听不清说的什么。怕他耗费更多气力,我说:“你等着,我去叫咱大哥”。大哥正在院里安排布置,我抑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对大哥说:“二哥还活着,还能说话,快去看看吧”。大哥急匆匆赶到二哥床前,叫着二哥的名子:“家,有嘛话你说吧”。二哥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发出微弱的声音,我和大哥贴近嘴边仍听不清楚说的什么,此时二哥眼角已盈满了泪花。二哥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还是有什么期许?值得忖度?二哥可能是在劝戒我们人生归期不远,要好好珍惜自己;可能是在祝福我们要身体健康安度晚年;或许是在祈祷我们都能家庭和睦,平平安安!或许是在祈盼儿女能够照看好母亲未来的人生路,度过安好的晚年。这也许是二哥最后想说的话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家兄猝然辞世,最最痛苦的还是二嫂和他的一双儿女,住院的一个多月里二哥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人照顾,二嫂及家人轮流着日夜陪护在病榻边。我和大哥想替换值班,大哥已带好了替换的衣服,办理了石家庄市公交卡,准备住到在石家庄工作的孙子家里,可是都被二哥、二嫂及子女拒绝了。照顾病人不单是耗费体力的支出,更厉害的是难以抹去在心灵上那样无助和无奈的痛苦折磨,在病人面前还得表现出强颜欢笑,其实心里在滴血呀!二哥啊!不是你的儿女不给你治病,实在是你就医太迟了,自医院确诊病情后,你的儿女到处求医寻方,通过关系联系北京几家医院的专家教授,寻找最佳治疗渠道,但最终无果,都是建议保守治疗,在这期间你的女儿每次和我打电话都是哭的泣不成声撕心裂肺。二哥啊!你溘然而逝,没给儿女们留下尽孝的机会,一直是你照顾这个照顾那个,唯独没有好好照顾你自己,“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怎能不使你的一双儿女痛彻肝肠,这是彻骨的疼痛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斯人已去,却为活着的人留下了无尽的思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二哥,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谨以此篇寄托哀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此赵志起携弟赵志民向送我兄弟走完最后一程的亲朋好友、诸位高邻致以诚挚的感谢!</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2025.6.19</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