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知青的爱情（9）

一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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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晚饭准备去电影院旁边的河边餐厅吃，为的是吃完饭后好看场电影。路上照例是马量背着欧阳予倩，现在欧阳予倩在马量背上也没那么别扭，下午那种怕马量累着的心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烈，甚至还有一点路程更远时间更长的希望。马量背着欧阳予倩，感觉欧阳予倩扒在背上时没有下午那么僵硬，整个一个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马量知道，欧阳这是对他没有了之前那种戒备心理产生的状态，不禁内心欢畅，脚步不觉也轻快起来。

从招待所到河边餐厅并不远，几个人走走看看，快六点才到。山城冬天的傍晚天暗得早，六点没到差不多全黑了，到达餐厅时已是灯火辉煌，吃饭的人虽然不多，但大多数方便的桌子都被客人占据，马绚找到一张靠角落的桌子，招呼众人坐下。马量轻轻放下欧阳予倩，因为姿势的改变，欧阳予倩的大腿有点麻木，下来时差点倒地，马量顺势抓住她的右手让她坐下。欧阳予倩坐下后马量没有放开她的手，她也没有挣脱而让他就这样握着，另外三个女生看见他们这样也都相视一笑，没有说破。

服务员摆饭菜的声音，惊醒了遐想着的马量，他这才放下欧阳予倩的手。五个人吃完饭，马绚结完帐，一共九角钱，一斤六两粮票。因为餐厅离电影院不远，而且马量要去买电影票，所以欧阳予倩由司马美华和诸葛朝中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向电影院走去。等她们到电影院门口时，马量早已买好了票，第五排三张连号和第六排两张连号。四个女青年一到，马量立即把五张票往马绚手里一塞，意思是要她分票，马绚一看电影票的座位，立即就明白了马量的意思。于是，她给欧阳予倩两张六排的，拉着司马和诸葛就往五排座位去了。马量看了欧阳一眼，扶着她到六排坐下。

今天放的是一部老片子《南征北战》，这部影片马量在念高中时就已经看了。虽然欧阳予倩在上海也多次看过这部影片，但当她看到残酷的战争和战士牺牲的场面时，还是忍不住泣不成声，泪流满面。马量适时地拿出今天买的手帕给欧阳予倩，欧阳接过将眼泪擦了擦就将手帕还给马量，马量说：“送给你的。”欧阳予倩轻轻地说：“那谢谢你啦。”

人的感情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从马量与欧阳予倩认识以来，总共都没有说过几句话，说话也是简单的几个字，说完了也就没有下文了。可欧阳予倩的身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马量的脑海，欧阳予倩对马量的好感也是一步步的向前，一点点的与日俱增。特别是通过今天，欧阳予倩对马量，已经由“可以信赖”变为了“值得信赖”，甚至还有点依赖。

今天下午马量背着欧阳予倩，可以说完全是正人君子的行为，既没有趁人之危而吃她的豆腐，也没有因为有过亲密接触而以轻佻的语言进行挑逗。就是刚才送手帕的时机也是把握得非常恰当，当电影散场马量牵着她的手站起来时，一切都做得恰如其分。此时，有一股暖流从欧阳予倩的血管里流遍全身，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欧阳予倩想，这就是爱情吧。

图片来自网络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十点左右了，街道上路灯闪烁，但行人稀少。欧阳予倩因为想到自己可能是爱上了马量，竟然拒绝了他继续背她的提议，由司马美华和诸葛朝中左右搀扶着慢慢的向招待所方向走去。刚走出不远，有几级台阶要上，欧阳予倩在上第二级台阶时左脚在台阶上拌了一下，差点倒地。由于左脚被拌，重心全部落在受伤的右脚上，欧阳疼痛难忍，不由自主地“哎哟”一声。走在前面的马量马绚兄妹听见，立即返回询问：“怎么了？”在司马美华把情况向二人作了说明后，马量没有征询欧阳予倩的意见，躬下身来背起她就走。

五人回到招待所，因为洗漱室在一楼，马量把欧阳予倩放在大厅沙发上坐着，叫马绚上二楼帮欧阳拿洗漱用品。期间，诸葛朝中细心地扶欧阳予倩上了一趟卫生间。欧阳予倩洗漱完毕，马量扶着她到大厅沙发上坐着，适时拿出准备送给她的百雀羚雪花膏往她手上一塞。欧阳予倩看看马量，又看看雪花膏，脸上露出了一圈红晕，娇羞地攥紧了拿着雪花膏的手。恰在这时，马绚洗漱完走到大厅，看到欧阳手上的雪花膏，明白这是马量给她的，心里高兴，搂着欧阳予倩的脖子向着马量说：“哟，雪花膏都送上了，我长这么大你送过我什么吗？”口气是妒嫉而又欢快的。

欧阳予倩的脸上火辣辣的，低下头来不理二马兄妹。马量向马绚使了一下眼色，一是表示叫她不要多说以免欧阳难堪；二是叫她快点走，别在这里当电灯泡。马绚一生下来除马量到县城上学的时间以外，基本上天天与马量在一起，兄妹感情极好，哥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她都能透彻的理解。她对刚洗潄回来的司马美华、诸葛朝中说：“我们上楼吧，让我哥背欧阳上去。”说完，对马量挤了挤眼，马量也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马量和欧阳予倩并肩坐在沙发上，欧阳予倩低着头，把雪花膏放进口袋时把手帕拿了出来，双手不自然地绞着手帕，如果不是脚痛上不了楼梯，估计她早就上楼去了。马量问她：“脚还痛吗？”欧阳予倩说：“不走路就不痛。”马量说：“遵照医嘱，我帮你按摩一下吧。”说罢弯下身子就要搬欧阳予倩的脚，欧阳予倩觉得在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很不好意思，于是死活不肯让马量按摩。

马量只好说：“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就会好。如果明天还痛的话，我继续当你的骡马。”欧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今天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马量微笑着说：“快别说谢谢，也没出多大的力气。”马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邪恶”地想：“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希望明天你的脚还走不了路才好。”二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

登记柜台后的服务员，年纪大约五十岁，慈眉善目的。看到马量和欧阳予倩，满眼都是慈爱。都是过来人，她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在处男女朋友或正是热恋之中的男女朋友。按照招待所的规定，到晚上十一点，所有住客必须回房睡觉，十一点半客房要熄灯，她不忍心催马量欧阳予倩回去，但按规定又不得不要催他们，所以她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对马量欧阳说：“请你们回房休息，马上要熄灯了。”马量只好背着欧阳回到二楼。

图片来自网络 当马量背着欧阳予倩回到房间时，司马美华、诸葛朝中和马绚三人正严肃地聊着今天的电影。言语间，三人都有一种生不逢时的遗憾。诸葛朝中说：如果我也生活在那个时代，我一定会上战场杀敌报国。马绚附和道：“我也是。”只有司马美华沉默不语。

待马量出去后，诸葛朝中笑着问欧阳：“在电影院拉手了吗？”不待欧阳予倩回答，又抢着说：“一定拉了，肯定拉了呀。不是说‘看电影不拉手，不如回去压马路’吗？”欧阳予倩红着脸，马绚却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一头雾水。

压马路，是城里青年谈恋爱的一种方式，恋爱中男女青年晚上相约双双到马路上漫步，边走边说着话。如果恋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会偶尔拉着对方的手，但人来了会立即松开，对于刚开始谈或刚刚有点意向性的青年男女，往往会相隔一小段距离，以轻声说话能相互听得见为准。

马绚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压马路了，她其实对男女青年恋爱的事还是懵懵懂懂的，不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她也隐隐约约觉得哥哥跟欧阳予倩是很好的一对，欧阳予倩做自己的嫂子更好。
这一晚，欧阳予倩在失眠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