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闲趣

传说中的9爷

　　夏至刚起了个头，正午时分就立竿无影，气温逐然升高，植物肆意疯狂的滋長，夏蝉嘒嘒的也将夏日的热烈奏响。这个节点，心情都已染上了明快的色调。于是便逃离“围城”，来到小河畔与孩子走走停停，玩一玩山水，尽情地享用这挤出来的半日闲散。

感觉好惬意，这里的天蓝、路弯、山深、水秀，空气清新。清清澈澈的河水潺潺流淌，宽平处倒映着岸边的青山碧树，好似一幅徐徐展开的精美水墨画。抬头上仰，湛蓝天空中的云朵形态各异，变幻莫测，如飞龙凤舞，尽显飘逸洒脱。时而又如虫狼虎豹，充满着威武的磅礴气势。时而如圣人怪物，显现出神秘与奇幻，形状千姿百态。美的一时让你都难以用语言描绘，仿佛就是在天空舒展开来的人间画卷，灵动非常。

孩子迫不及待，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三下五除二，忙脱鞋脱袜，光着脚丫就下了水。虽然河水还有些丝丝冰凉，可并没有阻挡住孩子玩水的热情。这下就像抹了笼套的小马驹自在行走，与河石、水草、沙堆为伍，玩的很是尽兴。如风一般的自由，任凭河水打湿衣服，欢心的笑容都写在了脸上。河面比较宽阔的地方，水深刚刚摸过孩子的小腿，流速平缓且清澈见底，很适合孩子溜玩。河中大小乱石不少，他把脚与河石站成一排，挡住水流的方向，看着溅起的一片片晶莹的水花，笑的都合不笼嘴。出水后又轻轻地圪蹴在河边边上，顺着水流的方向，专注地寻找着各种漂亮的奇形怪状的鹅卵石。然后依次在地上摆出一座城堡之势，自己好像就是那城堡内的堡主一样。他把特别畸变的几块小石头，小心翼翼地捡拾起拿给你炫耀。还悄悄地告诉你说“这几块石头可不是鹅卵石，看着颜色漂亮，摸上去光光滑滑，很细腻，带回去，如果是块真玉石就发财了”。你哈哈一笑说“咱这是黄土高塬，好像就不产玉，只听说咱这地方发现过煤，但煤层很单薄，若开挖的话就像用高射炮打蚊子（划不来）。去年在咱这沟川里探明了几处地下天然气，可采储量还不小，现在正在采挖，下次再带你去那几个点看看去”。至于你说的这几块准玉石，但愿是真玉，若真是那样，你就是洛川大塬上的第一捡玉人了，那这几块石头就取名叫它“苹果玉”吧。看着孩子眼里满是得意，你也是满心的迎合着孩子的欢喜。

孩子正玩的高兴，好像又想起了啥，跑过来对你说:“你以前不是说过，在咱们这地方，地上長的所有植物你都了如指掌，每每都能叫上名字”。于是，他兴致勃勃的便拔来一大堆野草让你辨认，并让你说出它们的名字。说实话，这还真不是吹嘘，是难不住你的，你不但知道它们的名字，还能准确的讲出它的科属、功效、作用和性状。比如那一种植物人可以食用、那一种牲畜可以吃、是吃叶、吃果实、吃茎、吃根，你都一清二楚。山上还有好多种药材，什么药材長在阳坡，什么药材喜欢背阴，什么药材長在干梁，什么药材長在平地，什么时候采挖，挖多深，你都晓得。当年勤工俭学的任务，零用钱，就是靠暑假和周末挖这些药材得来的。然而，孩子并不怎么相信，他说你牛吹的真“神”呀？怕都是在胡编乱造，哄小孩子的，哎！就算是哄小孩吧。其实，不止你知道这些知识，也不是你比其他人聪明，生在农村，長在农村的孩子大都知道，那是最基本的生活常识。可如今不一样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社会环境的变迁，教育资源的优质化、规模化、集团化及新型城镇化的浪潮席卷而来。这些孩子被挤出了旧土，离开了家乡，卷进了自由的钢筋混凝土的围城之中。

从此后，孩子只对大型商超更为熟悉，对于乡野上的所有东西都觉得好奇，包括山水。他们把成片的麦田能当成了韭菜地，把田野上的油菜地错看成了萝卜地，把狼当成了哈士奇，把老鼠当成了仓鼠，指着鹿硬说它就是马。也许，对于移居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而言，认识这些动植物显然已不再那么重要。也不需要去思考，“良田万顷上，青蛙怎么偏偏就要坐井窥天。田野上的小路四通八达，兔子为什么偏偏就要撞在了树桩上。繁花竞放千万枝，蝴蝶怎么偏偏就困在了蛛网上。天高任鸟飞，雄鹰却被困在了荆棘丛中。海阔凭鱼跃，大海精灵却被搁浅在了沙滩上”。这些他们无需思索，只要专注学习对家长负责，墨海行舟把书读烂即可。剩下的孩子可以不关心、不认识、可以陌生，这可能就是现实生活中你认为的内卷时代吧！没过一阵子，孩子前来要你手机，只因你的手机照相功能稍好点，他便拿上四处寻找着合适角度，去给河流、给山川、给水草、也给自己拍照，眼神中满是快乐与欢欣。

大概是年华老去的速度太快，最近总是丢三落四，记性太差。这次忘记了带遮阳伞，只能撑把车用遮阳隔热伞临时充当一下。你拿着水杯，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本想抽根烟解解乏，但知道这几个月滴雨未落。听说这是自61年到现在为至，出现的最严重的旱情，而且最近的山林火灾频发，硬是忍着没敢去抽，只盯着孩子嬉戏玩耍。其实吧！这次出来你的意向成分也是挺大的，来的路上也是带着任务的，全程要负责孩子的所有安全。这里有太多的美景画面，只是来不及给它镶嵌上绝美的感慨词。大部分的时间里，你的视线基本都在孩子身上，就像他的忠实守护者，从不敢怠慢。

看桥上时有经过的小车，顺着弯弯绕绕的柏油路，时隐时现的走远。只是你没去过，听捏人说那条路是通向“动车北站”的方向，告诉孩子，车里坐着的人可能都是急着远行的旅人，祝福他们一路平安顺遂！偶尔也有返回的车辆，猜想，他们应该是去接站火车的人或者是急着返乡回家的人。也告诉孩子，那些游子可能家中有妻儿正在等待，父母亲正在期盼，也可能苹果树正在等待着施肥，夏剪。又听说今年的高铁年底就能正式通车，时速可能更快，出行会更便利，更快捷，这俩天正在试运行。你也答应陪孩子，等正式通车，一定会第一时间去体验。

时光着急，总是匆匆溜走，难得享受这样的半日闲散，总觉得太过短暂，好不经用。但与孩子共度的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活的烟火与温情，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舒心和放松。在这样简单而又清秀的时光里，孩子尽情的享乐大自然的慷慨馈赠，也尽情的释放不太多有的闲暇空余和学习压力。你也在忙里偷闲中寻找着那一点点的旧事乐趣，或许，孩子的快乐里也有你童年时候的影子吧！不管怎样，感觉这样的时刻应该再長一些，再長一些，让这份美好一直延续下去。

　　赵彬锋: 陕西洛川县人，喜欢涂鸦生活，一个行走于文字边缘的拾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