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拥军（临泉）的美篇

白拥军（临泉）

《从枣林里走出来的后生》 白拥军（临泉） （选节） …… 。 说起这孩子来，也真是命苦。三岁时爹就没了，孤儿寡母的日子实在难以支撑。 迫于生计，热孝过刚。他娘便带着他改嫁到本村一户高姓的人家。谁知好景不长，他娘才改嫁到高家十年也过世了。 成了孤儿的补顺，便开始吃起了百家饭，终年替人家帮工混口饭吃。 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十四五岁的他就跟着大人们上了煤窑。 经过几年岁月的打磨，小伙子已长成大人了，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长方脸，浓眉大眼，高鼻梁方口大嘴，嘴唇还显的有几分厚实。 这天，身穿蓝布衣服、灰裤子。衣服口袋上挂一支钢笔的他早早来到脑畔上。时不时有意无意间将穿着半新不旧皮鞋的脚跺跺。 由于他平日里说话口气大，常常语不着调。粗声大嗓子地什么话都敢说，特别是遇到小媳妇们，更是浑话连天。。故得浑名“高县长” 已经转成正式煤矿工人的他，如今三十大几了，可还是光棍一条。年年下煤窑干苦力。虽说挣得几个钱，但平时也大吃二喝地花销的差不多了，可每年冬里回到村里的头几天总是要显摆一下的。 同时，这次回村也想托前村的吴婶给他说个媒，好赖自己也得成个家了。 “三喜子，你爹好着嘞吧”？他见到三喜问到。 三喜子忙回应道，“好着嘞，就是老寒腿，一到冬里就出不了门”。 “人老腿先老，看来老汉不中用了”。三喜正不知如何应答时，忽听见媳妇在脑畔下头喊他，“三喜，爹叫你回来，说是往地里去送二担粪去”。三喜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这时，补顺一看是个小媳妇，立马来了精神，便对三喜说笑道“三喜结婚了？好俊的一个小媳妇，我还没吃嫂嫂的枣枣嘞”三喜红着脸，嘴里说着“尽说些什嘞”便回家了 身后引来一阵哄笑声。“ 补顺啊，你刚出门回来，听说外头在闹武斗嘞，可厉害了，倒底是个甚情况嘞”?站在一旁的刘怀富问道 补顺看了一眼大伙说道：“前一阵，省城重工厂的“红一师”和省“革联”的双家造反派打起来了。还动了机枪，当时枪响的格叭叭地。二家都有伤亡。当时黄麻塔村的一个后生被手榴弹炸死了”。 “这打了半天，倒底是谁家是对的”。 刘怀富绕有兴趣地继续问道 “狗日的们，谁晓得谁是个对的”。 补顺继续应道。 “唉，青石板上耍蛇嘞，各的主意各拿嘞，外面乱哄哄地，还是你们在家种地的比外头出门要强的多嘞，瞎闹了一阵，那后生还不是死在外头嘞”。 “接着青平说道：“听你这一说，我也有些怕了，八月里，原同矿务局的“红旗队”就有人来叫我去扛枪，一天五块票票，我思谋了半天，没敢去。开了春，不出门了，在家种地呀”。说着话，给补顺和众人让了一排子烟。他自己却继续叭嗒叭嗒地抽着旱烟袋。 “我回来两天了，怎么没见胡老爷子呢”。在一旁坐的秦有民说道“自今秋里，老人家就很少出门了，冬月十六那天，我去看望他老人家，老爷子病沉重的很，怕是过不了今冬了”。说到念先老人的病情，大伙倒一时没话可说了，只是闷头抽了一阵烟，没甚新鲜的话题，也就各自散去了。 腊八十八的一天。 喜庆出门也回来了，这次回来似乎有什么好事一样，脸上总是笑咪咪地。逢人还打个打呼，递个烟。人情味是大增！果不然，消息终在高家门楼传开了，喜庆要嫁女了。有好事的在私下嘀咕，改莲不是早许给引子家了吗？怎么她爹回来就变了。 要说这事啊，还真的只有喜庆能做出来。去年春上的一天，喜庆闲来无事，就聚了几个赌徒在一个叫黄一奎的老光棍家里赌博耍钱。这黄一奎人称“浑身鬼”与喜庆是棋友，平日里有些来往。说来也是勾三搭四，赌博串门，不行品德之事的同类人。 这“浑身鬼”常把爱赌博的人招惹在他家管吃管住，望风把门。然后向每位取收一定的费用。在这一行里称为“抽头渔利”，也有的叫“放板”的。 他们几个人没日没夜地赌了三天，吃住拉撤都在这个破窑里。最终，喜庆欠了一屁股赌债。欠刘存银的四十元，还有其他人的共计一百多元。 俗话说，赌场无父子。状且是几个没有人情味的赌棍呢。给不清赌债，走不脱人，急的喜庆抓耳挠腮，四下里张望，一会说先欠着，一会说上茅房。总之众人心知肚明，这是要开溜了。这下老赌棍刘存银恼了，起身从炕上跳将下来，照喜庆门面就是几拳，打的喜庆满脸流血，这刘存银还在发狠，顺手抄起一根顶门杠朝喜庆的腿上打去，这一棍着实不轻。只见喜庆象狗一样卧地上了。众人都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有一个叫郝乃儿的，四十出头。是窑头煤矿井下采煤队的一个工人。平日里，除了爱赌博外，还颇讲几分义气，开口说道“存银，你这是干甚，人家喜庆一没说不给你，二人家还在窑里头。凭甚打人家，今后还怎么在一打里玩耍嘞”！ 刘存银说道“我就看不惯喜庆的这种滑奸样子，爷爷打了他，你能把我怎样” 这郝乃儿也不是善茬子，一听刘存银敢给他称爷。噌的就朝他扑了过来。几个赌棍才回过神来，急忙把双方拦的拦，抱的抱。总算再没打起来。 过了一阵，刘存银嗡声嗡气地说“刚才是我不对，乃儿，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请大家吃白面饼子算是赔礼。但喜庆欠的钱怎办”，乃儿说道“我先替喜庆还你，今天身上的钱都给你，不够的我打条子”。 有人出线，这事自然也就平了 乃儿的此番举动，不但令几个赌博鬼佩服，更是让喜庆感动的痛哭流涕。爬在地上向乃儿千恩万谢。 乃儿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叔，不别这样，今后有钱还我便是了” 这喜庆一时激动，顺口说道，这样一个好后生，叔也没啥说的，将我家改莲许配给你”。 众人一片喝彩。喜庆呢也在赌博场上就将女儿许配出去了。 今年，乃儿重提此事，喜庆也无话可讲，就背着妻子女儿，向乃儿说了个聘礼具体数字是，“白面50斤，小米50斤，黄糯米40斤，衣裳三套，外带一件短大衣，姑娘父母衣裳各一套，聘礼钱60块”。最后向乃儿说道，成就这个数，不成就算了。 乃儿想了想，咬咬牙，一口答应了。 这不，喜庆怀揣着60元钱回来了。 外面才议论着，喜庆媳妇己在家里闹起来了。娘俩哭起了个泪人，甚至改莲她妈还非要跳崖寻死。 唉，闹归闹，事归事。终究娘俩拗不过满是心眼的喜庆，经他三说二劝地也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喜庆怕夜长梦多，那娘们反悔。紧着托人给乃顺带话，让他准备好来迎娶改莲。 这乃顺一接到消息，拿出几年积攒的钱，按照礼单置办齐全。马不停蹄来到枣林村喜庆家。 行了聘娶之礼，置办了二桌酒席，便带着改莲去古城了。 而吃完酒席的补顺则是一肚子的酸水没处倒，因为他想托吴婶去说媒的正是改莲家啊。 “引子他妈，全航来电报了” 大队文书贺世平拿着一封电报来到引子家，电报上说，今年引子他爹不回家过年了，因为上面有规定了，说以前动员回到农村的城镇居民，如愿意返城，可以给予办理，所以他准备三月份将城镇户口准迁证开好后，回来搬家，让家里人提前做个准备。接到这一消息，全家人高兴的无法形容和比喻，他们终于可以返城了。 二月河柳青，屋檐轻燕飞。春风农时紧，春牛黄昏归。 全航回来己几天了，因是春耕大忙季节，村里很少有闲人走动。所以他也只拜访了几家关系不错的四邻六舍后，便开始办理全家户口迁移手续。几天后，一切办理妥当。再有七八天，他们就要动身了。 全航与引子妈商量着，按家里的风俗邀请了相关亲戚，本家、左邻右舍以及大队干部来家中，炸油糕，熬绘菜，蒸馒头来招待大家。虽是农家饭，但在当时可顶大席呢。席间，改莲她妈向引子妈哭诉着，又说了些关于改莲的事。 总之，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并说改莲没能嫁给引子，是命里没福等等。 引子妈陪着她说了阵话后，起身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对“上海”刺绣绿孔雀枕头，一个大红牡丹的双人床单，八尺蓝底红碎花上衣布料给了改莲妈。并动情地说道“他婶子，改莲出嫁的时候，当时就想送给她，但恐不方便。所以一直想瞅个机会，现在我们要走了，全当留个纪念吧。这孩子很懂事，平日里给我们又挑水，又帮忙，见啥干啥，从不见外。又大妈长，大妈短地叫着。唉，想起来，心里怪难受的”。 改莲她妈听了这番话，更是呜咽地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内心的苦衷化作泪水，任凭地在脸颊上流淌。 啊！可怜无奈的女人，什么时候才是你的阳光世界。 三月廿十六的这天，全航一家在乡亲的相送下，第二次从枣林村走出。 当走在村口时，润兆深情而难舍地看了看他经常在此挑水的那口老水井 从此，在家乡那芳香的泥土地上，留下了游子们一串串深情的脚印……。 注：这是七十年代，我儿时居住过的旧窑洞 注：在是儿时伙伴给我拍来的二段家乡视频。哦，满满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