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轨迹 第38章我的知青岁月（15）

世华

第38章 我的知青岁月（15）

公社粮库雇佣我们生产队的马车到辽源市粮库进货，车老板是“林大个子”，跟车的是我。到辽源，我不是回家，是出差，每天加2个工分，就象工厂的差旅费。

那时候，长——辽公路是土路，曲曲弯弯，坑坑洼洼。从椅山公社到辽源市绕个弧从安石公社小街穿过，走双庙子，经热闹小街，爬太平岭，过高丽墓子桥，60多里地，我们中午出发，晚上到的辽源，在大车店住下。

辽源市当时有两个大车店，一个在南门，一个在七一生产大队第一小队，我和“林大个子”住在七一大车店。七一大车店，在五中斜对面，离我家很近，在我家吃的晚饭。饭后，“林大个子”意思我留下，在家住一宿，我没答应，半夜要起来喂马，他累一天了，明天还要赶车，他拧不过我，就答应了。

大车店是面对面的两铺大炕，脚底下，在墙上每隔40公分划的竖线，写的编号，是住客的位置，几十号人挤在一起，没有空隙，也没有被褥，都是和衣而睡。农村人劳累一辈子，养成习惯，躺下就睡着，鼾声如雷，千姿百态，一点不夸张，真是扔胳膊撩腿，咬牙放屁叭叽嘴，应有尽有！

半夜起来喂马的人，回来位置就不见了，挤在两人中间左右晃楔进去，我要进去，能把我夹成豆饼，干脆，我不睡了，在炕沿边蹲了半宿。

第二天中午，回到公社粮库，卸完货，就回队了。听说下午粮库的人找来，不知道啥时候，“林大个子”在箱里拿了两卷挂面，被粮库的人要回去。

第二次出差是跟王成富的马车，王成富绰号“王老五”，我俩出民工到泉太公社修路。这回不是住大车店，而是住当地老乡家，房东把北炕倒给我俩，这回不挤不压，都可以“打把式”，不象大车店“挤香油”了。

房东家没电，也点油灯，甭说电视机，收音机也没有，饭后就是睡觉。我最大缺点，也是最大优点就是觉少，睡点就够用，反正睡不着，半夜喂马的活全包了，让“王老五”实惠睡，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才对。“王老五”更实惠，俩人活，他干一多半。

“王老五”的车和马是生产队里最好的，他爱马如子，出民工，全公社马车聚集的时候，都显摆显摆。“王老五”拿出压箱底的宝贝给马装饰，马头戴上串铃，象女人耳环，马脖子挂个大铃铛，象女人的项链。马车上路，铃儿响叮当，赏心悦耳，我这跟车的也风光，牛气一把，精神抖擞！

歇气时，车老板们“开骚”了(不正规，下流谚语)，你一句，我一句对着骚，全是俏皮嗑。“骚”是民间自产的一种乐趣，一种风俗，一种文化！听说还有“骚子本”，分浑骚和素骚两大类，经常听的是“四大”，什么四大黑、四大白、四大臭、四大香、四大欢、四大蔫……，谁都会两句，我们刚下乡就学会四大舒服：“穿大鞋，放响屁，坐牛车，到老丈人家去。”还有四大显摆：“镶金牙，裂大嘴；带戒指，拍大脚；穿皮鞋，高抬腿；叼烟卷，外加咀”等等，还有俏皮磕，什么吃着青草芽，放着驴子屁；猴抓虱子，瞎掰；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等等，多了去了，就不赘笔了。

出民工，我是第一次，有苦也有乐，过的轻松愉快，一晃一月过去，工程结束回到生产队。上工第一天，“拉爬架子”问我，“说梦话了吧……？”听的我直糊涂，社员们哈哈大笑！

原来，这里有典故，在我们下乡之前，“王老五”的弟弟王成财，绰号“王老六”，他也出过民工，住在老乡家里。王老六跟万永昌同岁，属羊的，比我们大一轮，因为成份高，30岁找不着老婆，房东有个姑娘睡对面炕，他显富讨好人家姑娘。“王老六”假装打呼噜说梦话，给对面炕姑娘听，嘴里喃喃有词：“出来这么多天，四个大肥猪又长膘了吧，大皮袱不知道晾没晾……”。其实，“王老六”啥也没有，跟“王老五”在一起生活，真是闭眼说瞎话。睡在旁边的社员听了，传到队里，成了大家的笑话。

编话说的还有，也是我生产队的事，听户里刘玉芬大姐跟我们学的。我们下乡之前，队里开会，发言前都得说一段毛主席语录。“懒筋着”他父亲，把毛主席语录“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的……”改为他自己话，说成“不管南来的，北来的，都是一块来的……”也算“活学活用”了，大概意思差不多，比不会强。贺队长有次去供销社买东西，红卫兵把着门，不说句语录不让进，他一段也记不住，没说出来，挡在门外，没招回家让大儿子贺志金去的。

我俩一起出民工的“王老五”王成富 图片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