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是个“色”老头——我在大西北(四)

山西.张小波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张小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后一次听到王师的名字,已是我到太原以后的事。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和家里联系最常用的方式就是写信,或者去话吧打长途,要么就是买张IP卡去街上打电话。</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记得有一天,在和父亲聊天时他突然就提起王师,还说家里收到一封从陕西临潼寄来的信,那人一来是询问我身体的情况,另外还提到一本学裁缝的书。听罢,我马上就想起来了,那是头年我离开西安的时候,王师曾借给我一本书,但是苦于没有他的新地址,书就一直搁在家里。那年家里还收到几封昔日同事的来信,可惜我知道的时候都已过去半年之久,要命的是家人并没有把那当回事,找不到地址也就彻底失联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个王师,原系3507厂的正式工,干了一辈子裁缝。我到西安的第二年他已正式退休,后来是受单位反聘他才回去干起老本行。他身材矮小,微微发胖,爱嘟嘟嘴,还爱跟人翻白眼,笑起来也是活脱脱一个个老小孩。常记得在食堂排队打饭,他要踮起脚才能够着窗口,有同事笑,他也跟着笑,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任谁都不会和他起急。最初的时候,只知道单位几个小年轻和他来往甚密,我和他是日子久了才慢慢有了聊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3507厂和我们单位仅是一墙之隔,但是想要过去就得绕很远的路才可以。那片地儿有厂区、家属区聚集,买卖铺子,小摊贩也是一家挨着一家,那个热闹劲儿就甭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是喜欢闲逛的,有时候一个人出去也能走很远。碰到饭点就在路边摊随便买份米线或者凉皮吃。偶尔去趟饭店,便选在一家运城人开的永济饺子馆,主打一个量大、实惠、还便宜,去的次数多了,只要进店老板不问都知道要做什么。有时候还能看见旧书摊,若能遇见感兴趣的书籍,在那里一蹲就是好长时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和王师逛街是个挺有趣的事儿。每次出去,他那脚程慢的总是远远不抵年轻的小伙子,所以总被远远地落在后面。“你们慢些,走慢些,走那快做啥哩!”每每听到他的喊话,一帮人才在嘻笑中又慢了下来。但是,再慢他照样是跟不上来。有时候也有同事和他开玩笑:“王师,把那大肚子收回去嘛,你要是再苗条一点就好了……”他只说个“屁”字,便将一对白眼递给几个没大没小的小伙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单位一直走到3507厂职工大食堂,就为吃一顿师傅们做的西北面食。饭票没了可以再买,而那个面点却未必天天都会有的。这要说来,倒让我想起那段令人作难的日子,若不是大食堂的便宜饭,真不知道要挨饿到几时。说白了还是因为那次食物中毒,自那后体质一直都是很弱,吃药,看病,去医院,一个月挣那些钱即便再怎么省都是经不住花。直到后来身体亮起红灯,便再叶经不起折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王师和我起初并无太多的交集,也是同事常带我去他的车间玩,便慢慢聊成熟人了。看着那些军绿色的成品、半成品整整齐齐码放在桌案上,我是打心里喜欢那个地方。有一次我问王师:“裁缝好学吗?”他说:“简单底很,呃都干一辈子裁缝啦。”我又问他:“哪我跟你学学行不?”他却露出一副坏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金歌的眼里,王师是个坏老头儿。甭看他平日里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可是对年轻男娃们想法还是蛮多的,真是将多年独居那点儿需求暴露无遗。因此,“色老头”“老变态”的称谓很快就在我们那个小圈子里传播开来。感觉就是越和他走得近的人,被他“骚扰”的机会也就越多。金歌、肉肉都被搞过突然袭击,也是他们告诉我要离那个坏老头远一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师不肯教我,却把一本放在桌案上的书借给了我,虽然摸不着门道,也是带回宿舍看了好久。后来,身体连续出现状况,不得不请假回家修养。谁能想到期初的请假会变成后来的辞职呢!留在单位的所有东西,都是王工找人帮忙打包寄回去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常常想起包裹里的那封长信,是王工亲笔书写的,除了问候,还罗列了所有的工资明细,以及那次的邮寄费用清单。曾经想过有机会定去看她,可无奈这世事多变,一晃就是好多年过去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师那本学裁缝的书也夹在包裹中间,后来已托父亲帮忙寄回他的老家临潼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