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望丛祠的荷花想到的望丛文化》

越峰

<p class="ql-block">拍望丛祠的荷花想到的望丛文化</p><p class="ql-block"> 散文 作者 越峰</p><p class="ql-block"> 春末的清晨,我携了相机,又往望丛祠去。荷花正当盛开,游人已颇不少,大抵都执着手机或相机,对准那池中红白相间的花朵,咔嚓咔嚓地按着快门。我也挤入其间,寻一个空隙,我也举起相机拍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荷花开得极好,粉瓣白蕊,亭亭立于碧叶之上。微风过处,便轻轻摇曳,仿佛古蜀国的舞姬,向游人展示她们曼妙的身姿。水面倒映着祠内的楼阁,也倒映着游人的笑脸。这景象,年年如此,倒也不觉新奇。</p><p class="ql-block"> 然而我忽然想到,这荷花底下,原是埋着两座帝陵的。望帝在西,丛帝在东,两座土丘上生着二百零七株古柏,皆是前清道光年间所植。如今游人只顾看花,谁还记得底下长眠的是谁?便是记得,也不过道听途说,略知一二罢了。</p><p class="ql-block"> 望帝杜宇,教民务农,又治水患,最后竟禅位于治水有功的鳖灵,自己化作杜鹃飞去。这故事,在郫县流传了数千年,而今却渐渐消尽了。我见几个少年走过,口中谈论的是某款新出的手机游戏,对于祠前"德垂揖让"、"功在田畴"的匾额,竟视而不见。</p><p class="ql-block"> 祠内有一石碑,记载司马光诞生于此地。又有张俞故居在附近,他那"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的诗句,道尽了人间不平。然而游人匆匆,谁去细读这些?他们只道荷花好看,拍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便算完成了"文化体验"。</p><p class="ql-block"> 历代文人墨客,自杨雄、李白、杜甫以至范成大、杨慎,皆曾来此凭吊,留下诗文无数。而今人所作,不过是手机屏幕上几行配图的文字,浮光掠影,转瞬即逝。古柏森森,见证了这一切变迁,却只是沉默。</p><p class="ql-block"> 我拍完荷花,坐在"听鹃楼"下小憩。忽闻鸟鸣,抬头望去,却不见杜鹃踪影。想来那望帝所化的鸟儿,早已飞远了,或者根本不曾存在过。唯有他的名字,还刻在石头上,供人偶尔一瞥。</p><p class="ql-block"> 荷花年复一年地开,游人来来往往。望丛文化,便这样被拍进了照片里,成了背景,成了点缀。真正的文化,恐怕早已随着那杜鹃的啼声,消失在现代化的喧嚣中了。</p><p class="ql-block"> 拍荷的人愈来愈多,懂荷的人愈来愈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