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松溪风华录,是一卷以山为骨、以水为脉、以剑为魂的长诗,当湛卢剑气与松荫溪韵交织,这座闽北小城便有了刚柔并济的血脉和筋骨。</p><p class="ql-block">松溪县位于福建省北部,地处武夷山脉北端,仙霞岭南麓,东毗浙江庆元县,北枕浦城县,西邻建阳市,南接政和县。松溪县辖1街2镇6乡109个村(居),人口16.8万,县域面积1043平方公里,形如桑叶,点缀在闽浙两省交界地。</p><p class="ql-block">松溪,这是一块散发出动人魅力的土地。</p><p class="ql-block"><b> 一</b></p><p class="ql-block">云海深处,龙头山的山脊横跨闽浙四县。每年四月底,当山下群芳渐次谢幕,这座“除了皇帝无大官,除了龙头无大山”的巍峨山巅上,便燃起一场席卷群峰的烈火——千亩野生杜鹃以漫山遍野的殷红,宣告高山之春的降临。石阶小径蜿蜒而上,两侧花枝沿阶流淌,时而疏落似邻家少女垂眸含笑,时而浓烈如盛装少妇纵情起舞。</p><p class="ql-block">穿行花海时,山风传递着那首熟悉歌曲:“若要盼得哟春天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这漫山红艳,是大地写给岁月的长信,更是红色精神在新时代的一种诗意绽放。</p><p class="ql-block">松溪是一个山水灵秀之城。</p><p class="ql-block">松溪的魅力,源自于绰约的山河形胜。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和悠久的历史文化给这里留下了众多的风景名胜。</p><p class="ql-block">水波中显映出两岸青山,翠色欲流,映照着天空的澄澈,宛如流淌着一匹碧青的素练。溪水曲曲弯弯,穿过村落、绕过田畴,一路奔流着,仿佛携带着大地深处不竭的脉动与生机。这溪水从浙南百山祖而来,一路收纳溪涧,从容坚定,亘古如斯,滋润了芸芸众生的心田,滋养着沿岸土地的肺腑,滋生出代代传承的文明。</p><p class="ql-block">这条16万人民的母亲河,因其古时两岸乔松参天,被称为松溪。这里的人民景仰松树的傲然风骨,又钟情松溪河的悠婉清丽,因而又将母亲河的名字做为县名。</p><p class="ql-block">湛卢山,云雾是流动的史诗。“若当春,若经秋,炫熠百状”,这是古人对湛卢山的生动写照。湛卢山是福建省历史文化名山,是省级风景名胜区,是松溪的地理标识,是松溪的文脉源头,更是松溪人的精神寄托。据《辞海》《中国地名大辞典》等载:“湛卢山相传为春秋时欧冶子铸剑处,遂以剑名山。”因此,湛卢山又有“天下第一剑山”的美誉,如今山上还留存着许多与欧冶子铸剑有关的遗址。剑池上空,至今回荡着春秋时代的铿锵;试剑石默立崖畔,看尽吴越楚秦的兴亡更迭;唯余山风将即将开始铁器时代的血腥,吹作了清凉寺佛前缭绕的青烟。</p><p class="ql-block">这里山势雄伟、树木葱茏,步步是景致,处处生遐思,素有“三峰十六景”之称。这里云蒸霞蔚、气候宜人,游人在不同的季节登山,可领略四时各异的森林景观:清明时节,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争妍斗艳,显出盎然春意;盛夏,走在荫翳蔽日的山道上,听宛转的鸟鸣,可以让人体验到一种难得的幽静与超然;深秋,霜叶点染于墨绿的山林之中,更增添一番情趣;隆冬季节,松涛呼啸,偶尔一场大雪,顿时漫山银装素裹,分外妖娆。</p><p class="ql-block">与湛卢山齐名的白马山,气势宏伟,瑰丽奇秀,山上有“狮子岩”、“仙人梦床”、“孕猿观月”、“媒人岩”等景点。始建于元至正25年(1365年)的白马寺隐于深山密林之中,十分幽静,游人四时不断。白马山自然条件优越,野生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这里有树龄上千年的古老红豆杉,有福建省面积最大的重点保护野生植物乌冈栎,可谓是天然珍稀物种基因库,是福建省自然保护区。</p><p class="ql-block">体味古渡风情,亲近古村风姿,放眼夹岸风光,以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为载体,以水运文化和梅文化发掘为着力点的梅口古埠,已成为国家3A级景区,成为福建省第一个影视外景拍摄綦地和摄影协会摄影目的地,成为千年松溪的最新名片。尊重自然生态、体现古埠特色、传承乡愁记忆,美丽梅口,横空出世,大放光彩。</p><p class="ql-block">厝桥是宋明清时期桥梁建造的一大特色,世界著名学者李约翰在其世巨著《中国科学技术史》中,曾评价这种桥型是合理与浪漫的结合。松溪是闽浙两省著名的“厝桥之乡”,现存的古代厝桥有二十多座,其中最负盛名的要数渭田五福桥。五福桥似长虹卧波、鹊桥飞架,始建于明永乐九年(1411年), 桥长108米,四墩五孔,横跨渭田溪,是闽东北保存完好的最长的厝桥。</p><p class="ql-block">已有一千多年的建村历史的大布民俗文化村,酽得像浓茶般的历史感,不断地吸引人们来放眼田园风光,亲近古代建筑,体验民风民俗,寻觅那一缕淡淡的乡愁。村中的千年古刹罗汉寺的大雄宝殿,结构严谨,造型古朴,飞檐高耸,斗拱密布,充分体现了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艺。</p><p class="ql-block">纳福气、结福缘,3A景区福当山山峻峡深、万木峥嵘,清澈的溪水或百转千回,或从高崖处跌宕而下,形如银河倒泻、声如惊雷贯耳的三级瀑布,形成了美景难以尽述的“山水画廊”。</p><p class="ql-block">碧水丹山的自然风光、古老淳朴的畲乡风情,碧波千顷的高峡平湖,玄机暗藏的古越崖葬,招沙甲风景区四时皆可入画,吸引了众多游客的猎奇目光和休闲脚步。</p><p class="ql-block">此外,文秀湖、奎光塔、诰屏山、中峰禅院、玄武岩石瀑等名胜古迹和自然景观,已经溶入了大武夷旅游生态经济区的范畴之中。</p><p class="ql-block">明嘉靖版《松溪县志》云:“闽之山水,闻于天下,建郡之松溪又甲于闽中。”</p><p class="ql-block">诚然斯言。</p> <p class="ql-block"><b> 二</b></p><p class="ql-block">“……想当年,百里遍松荫,巷陌春深,游人蹀躞。到如今,萧条情景,断桥残照悲啼鸯,蔓草荒园飞紫蝶。披图追忆,犹是陵谷依然,旧时形胜,千秋罗列。”</p><p class="ql-block">康熙三十九年(1700)的一个深夜,一位名叫潘拱辰的知县,披衣而起,挑灯而立,面对治下的千里山川疆域图,抚今追昔,喟然长叹,写下了<span style="font-size:18px;">《右调秋霁 题松溪县图》的这</span>阙卷首词。在他的案头典籍尺牍散乱,一部《松溪县志》即将定稿付梓。“拨十有余纪之烬灰,展千有余家之面目”,自明嘉靖年间,中断了一百多年的地方史志,终于得以补遗接续。</p><p class="ql-block">松溪是一个凝重隽永之城。</p><p class="ql-block">松溪历史悠久,据考古发现,新石器时代,松溪便有先民在松溪河的沿河两岸繁衍生息。目前全县发现的77处古人类聚落和活动遗址,绝大多数都密集分布于松溪干流及渭田溪、七里溪、张屯溪、新铺溪等支流的两岸。而茶平乡下坑垄遗址墓葬,经碳-14测定年代,为距今约4500年的新石器时代晚期。此次发现,将此前界定的松溪人类活动历史,整整向前推进了1000年。</p><p class="ql-block">西周时期,松溪为七闽地。</p><p class="ql-block">公元前510年,欧冶子奉越王允常之命,在湛卢山上风餐露宿,寝苫枕块,铸炼出湛卢、纯钩、胜邪、鱼肠、巨阙等五把宝剑,其中湛卢为五剑之首,被称为“天下第一剑”。“欧冶一去几春秋,湛卢之剑亦悠悠”。从此,以剑名山,山即是剑,而湛卢剑作为一种本土的鲜明的标志性的文化符号,将浩然剑气化为世代赓续的尚武习俗和亮剑精神,留给了生于斯长于斯的人民。</p><p class="ql-block">到秦朝,秦军入闽,松溪随闽地一起纳入了中央集权的管理,属闽中郡,开始了松溪湛卢文化和中原文化的第一次碰撞融合。汉朝松溪属闽越国。</p><p class="ql-block">三国吴永安三年,即公元260年,置东平县,属建安郡,距今已有1759年的历史。从历史遗留的文牍和痕迹来看,东平县地跨现在闽浙边境上的松溪、政和及庆元部分地方,而以松溪为主体,其县治在现在的旧县乡。</p><p class="ql-block">西晋末年,衣冠南渡,导致了华夏经济文化重心南移,湛卢文化再一次迎来了与中原文化的深度融合。中原文明与古越遗风交融后,千年以降,很多的外来文化在这驻足,留下斑驳的印痕,并在和本土文化相互碰撞后,被迅速同化,丰润了松溪的文脉和气质。魏晋南北朝间,松溪已成为人口较多且较为殷富的地方,这一点,可以从出土的这一时期的古墓得以证实,现在我们仍能看到的就有西晋大康十年和永兴三年以及南朝光大元年等时期的印有精美图案的墓砖。</p><p class="ql-block">到唐代,由于各种原因,佛教得以广泛的传播,这一时期松溪寺庙如雨后春笋林立于全县各地。其中规模较大的有中峰寺、清凉寺、华严寺、香林寺等。这些寺庙,虽历经千年风雨、旧貌不复,但仍得以保存下来。从这时开始,松溪的水路开始喧嚣起来。如同血脉滋养,这条大溪使这块原本的封禁之地,愈发变得容光焕发、新丽可人。</p><p class="ql-block">从五代开始到宋代,是松溪制瓷业发端并逐渐走向全盛的时期。从这一时期出土的瓷器来看,松溪瓷器生产规模和工艺水平在整个闽北均是首屈一指的。南唐保大九年(951年),设松源县,县治设皈伏里(今旧县乡)。宋开宝八年(975年),县治迁往“中有双溪,逶迤曲折,如襟如带,地萃灵而钟秀焉”的“五斗金”(今松源街道),并改称为松溪县。此后的一千多年,这方土地,在绝大部分的时间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宋室南渡后,松溪这片原本“红尘飞不到”的世外山水,因为又一次接纳了中原文化,这才开始变得人文蔚起,文风日盛。</p><p class="ql-block">波及大半个中国的明朝大移民,使松溪的人口结构和文化构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湛卢文化第三次与中原文化深度融合,并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明弘治二年(1489),知县徐以贞始建县城城墙,几经兴废,终于在明嘉靖五年(1526)全面竣工,松溪自此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城池,而五百年间,城墙一直是松邑历史风云聚散之地。</p><p class="ql-block">到了清代,松溪战火频乃,先后饱受清兵入闽、三藩之乱、太平军入境等战乱之苦。鸦片战争后,中国开始一步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下,松溪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在党的领导下,1929年6月以松溪路下桥为中心的建松政农民举行武装暴动,树起了闽北土地革命斗争的第二面红旗,从此这里的人民“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p><p class="ql-block">1949年5月14日夜,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五兵团一部,解放了松溪县城,松溪历史从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p><p class="ql-block">“天亦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p> <p class="ql-block"><b> 三</b></p><p class="ql-block">黑云压城城欲摧。</p><p class="ql-block">明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冬,朔风卷过松溪城头,裹挟着东海彼岸的咸腥杀气。这座倚山筑城的小邑,青砖垒就的城墙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它即将和全城百姓的血肉之躯溶铸在一起,承受倭寇的嗜血獠牙。</p><p class="ql-block">四十一个昼夜的血色轮回自此开启。城下,倭寇的赤幡在火光中狂舞,云梯如蜈蚣般攀附着城墙;城内,挑夫张德握紧斧柄的茧手微微发颤。当倭寇头目狞笑着跃上城堞时,他喉间爆出一声嘶吼,大斧凌空劈落。骤然间,城头守军民勇的热血沸涌,滚石檑木轰然倾泻,淹没了倭寇的惨嚎……</p><p class="ql-block">松溪是一个英杰辈出之城。</p><p class="ql-block">松溪河给予松溪人民内秀的才蕴,湛卢山给予松溪人民刚直的骨气。</p><p class="ql-block">吴执中,字子权,松溪县人,宋嘉祐八年(1063年)进士。官至御史中丞,礼部尚书,为官清廉刚正,疾恶如仇。宋理学家朱熹曾以诗赞之:“平生矢志自刚方,不恤身家爱庙堂;谏奉能耸九重悟,追封待制姓名香。”其父吴概,其子吴岩夫,均入朝为官,颇有官声,被称为“簪缨三代”。</p><p class="ql-block">魏濬,号苍水,松溪县城关人,生于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中进士,为明万历重臣。魏濬为官清正,政绩卓著,一生俭朴,乐善好施。他学问渊博,著述甚多,其著作《易义古象通》八卷,收入《四库全书》。</p><p class="ql-block">此外,南宋有抗金护驾名臣陈戬,明代有政绩卓著的真宪时等名臣能吏,在历史上写下刚正不阿的一页。</p><p class="ql-block">松溪气候怡人,冬无严寒,夏无酷暑;降雨充沛,风调雨顺,不要与天斗;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不要与地斗;远离政治中心,远离战乱兵灾,不要与人斗。长期以往,形成了安分守己、安居乐业,不思冒进、中庸平和的性情。</p><p class="ql-block">松溪人的平和,并不意味着没有血性。虽然决不轻言战斗,但在忍无可忍,退无可退的最后关头,在铸炼出“天下第一剑”的土地上生长着的松溪人民,也从来不缺乏“亮剑精神”。</p><p class="ql-block">明魏濬在《御倭纪事》和《书张德传后》中载,一路倭寇从闽东登陆之后,一路烧杀奸掳,“屠宁德,陷福安,旬日而残寿宁、政和”,兵锋直指松溪县城。在收到倭寇的劝降书后,“松人大怒,倭奴为此倨侮吾侪,何可不备力击之,令我中国不致丧气也。于是议守议攻,悬军令:‘献和议者,斩!’”这种义无反顾,正是一种“亮剑精神”!</p><p class="ql-block">“于时勇者效节,智者竭谋,有财者罄家以给军。孤城全于累卵,破竹之锋授挫。”这种众志成城,正是一种“亮剑精神”!</p><p class="ql-block">“云梯云车至矣,方数贼飞梯而上,舞双剑入垛子内,守兵惧而避,众且望溃乱,独勇士张德奋力当前,挥阔斧斫一渠魁落城。李仕清、朱蓬毛同时挥斧,各斫数贼落城,人心遂定。复拥而前,则垛上之大石下矣,云梯并贼成粉毁矣。”这种狭路相逢勇者胜,正是一种“亮剑精神”!</p><p class="ql-block">“氏曰(范惠女):‘身可赎,羞亦可赎乎?我宁死。’贼听其言厉,杀一幼女以惧之,氏颜色不变。贼曰:‘不从将及汝矣’。氏曰:‘速杀我,无多言。’遂遇害,年二十有七。”陈应娘和叶氏二女,被倭寇所围,叶氏言:“予与若今被掳,岂望生还,不如早为之计”,遂相牵跳潭水而死。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正是一种“亮剑精神”!</p><p class="ql-block">以骨为楔,以血为浆,松溪人民将“孤城抗倭”铸成东南抗倭史诗中最荡气迥肠的章节。困守四十一天,死节一百余人,每一个挺身而出的凡人,都是撑起松溪穹顶的脊梁,他们在历史上写下抵抗外侮的一页。</p><p class="ql-block">松溪人民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p><p class="ql-block">在党的领导下,1929年6月以松溪路下桥为中心的建松政农民举行暴动,树起了闽北土地革命斗争的第二面红旗。随后,建立了松溪地方党组织、路下桥苏维埃政府和红色武装,创建了建松政革命根据地。1933年,松溪苏区成为中央苏区的有机组成部分。在战争年代,松溪党组织和游击武装在巩固中发展、在发展中壮大,始终保持了党的旗帜,最终迎来了全国解放,成为福建“红旗不倒”的革命老区之一。</p><p class="ql-block">在20年艰苦卓绝的革命斗争历程中,松溪的党和人民所创造的红色区域、所获得的革命成就及其所形成的优良传统和革命精神,在中国革命史上书写了民族解放的一页。</p><p class="ql-block">“松溪环山带水,湛卢之剑气钟毓,其间故多奇人杰士,不惜顶踵为乡里卫灾捍患。”清知县丁杰在《重修永庇祠并祀阵亡各勇碑记》一文中慷慨陈词,文气滂沛,正是对英雄之城的最好旌褒。</p><p class="ql-block">“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