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马心语（二百七十七）

老骥

中国画马大家之三：韦偃（唐）

韦偃（生卒年不详），唐代中期著名画家，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后侨居成都（今属四川），官至少监。他出身绘画世家，父亲韦鉴、伯父韦銮均为画家，家学渊源深厚，尤以鞍马、山水、松石见长，与曹霸、韩幹并称唐代画马三大家

唐朝画马大家

首创“点簇法”画马，以跳跃笔法快速点染，表现群马动态，如《放牧图》绘1200余匹马、140余人，姿态各异，栩栩如生。

杜甫赞其画马“戏拈秃笔扫骅骝，歘见麒麟出东壁”，形容其笔墨恣肆，神形兼备。

元鲜于枢评“韦偃画马如画松”，强调其笔力劲健，如颜真卿书法。

唯一传世真迹：《双骑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表现二骑并辔狂纵，构图险绝，笔法遒劲，秃锋横扫，极具动感。韦偃《双骑图》纵31厘米，横44.5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是韦偃的传世之作，绢本设色，展现两骑手纵马驰骋的生动场景。画中马匹奔腾，骑手神采飞扬，用笔力透纸背，气势磅礴。画面构图巧妙，重心独特，却通过骑士和马匹的视线，将画面引向无限天地。韦偃的画作代表宫廷外的新画风，笔致疏放，情趣盎然。在唐代，画马成为风尚，韦偃与曹霸、韩干并称，其画作艺术价值极高。

《双骑图》（局部）

这幅《双骑图》，乍一看，构图极不成功，整个画面重心压在右下角，特别是右边的马匹近乎没有一点前进余地，这在构图上是极忌讳的。但韦偃以其独到手眼，使画面绝处逢生，平中生奇，妙就妙在中间那匹不见头部的马和背向的人。扭曲的马颈和稍见脸颊的乘马人之视线告诉读者，他们正在改变前进方向，目标就是他们目光所注视的左上方，尽管左上方未著一笔，但人们很自然地感到，那是一片任凭烈马纵驰的辽阔原野。画面之重心随着乘马人之视线和烈马前进的方向而得到了转移。

《双骑图》背部这匹马，作者着意夸张了它在奔驰中扭动着的身躯，近乎是凌空转向，神溢形表。其用笔，亦根据马匹行进趋势，秃锋横扫，力足意到，增强了画面气势。

技法

韦偃画马在造形和用笔方面更富有浪漫主义色彩，在此画上作者着意今张了在急驰中扭动的马身，几乎是凌空转向，亦根据马匹行进的趋势，秃锋横扫，力足意到，增强了画面气势。

名家点评

西安市文联专业作家朱文杰：《双骑图》中的人和马都画得神采非凡，神完气足。尤其背部朝外的这匹马，作者用笔极尽夸张。你看，马在奔驰中曲颈扭动，身躯骤然停顿，又急切间凌空转向，神溢形表。顺遂若马匹行进时自然趋势，秃锋横扫，遒劲畅逸，神显意到，使得面具有一种摄人的气势，特别难得。

韦偃传世名作《百马图》，绢本，设色，手卷，纵26.7厘米，横302.1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此卷中描绘各色马匹近百，牧马人众，生动展现了洗马、戏马等场景。画家巧妙捕捉马匹的动态与神情，动静间彰显其活泼与威武。用笔清秀有力，敷色淡雅，马尾鬃毛墨线细密，质感自然。全卷磅礴大气，神韵流转，令人赞叹。此画不仅展现了韦偃的画马造诣，更透露了唐代向宋元画法的演变脉络，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据记载，他画白川原牧马，马的姿态变化万千，穷极生动。今可以通过故宫博物院所藏宋代李公麟《摹韦偃牧放图》卷一画来了解其风范，该图绘骏马一千二百余匹、圉人等一百四十余名，众马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此外，他所画山水，也对唐代山水松石的变革有过重要作用。 《名画记》：韦鉴子鶠工山水、高僧、奇士、老松、异石，笔力劲健，风格高举。人知鶠善马，不知松石更佳。杜甫有一首《戏为韦偃双松图歌》来称赞韦偃。

卷首为起势：卷首起势磅礴，高原坡谷间，牧者驱赶马群如潮涌至，马嘶人喊，热闹非凡。马匹刚从圈中释放，奔腾向前，观者视线随之引向远方。随后，大批马夫策马巡视，气势庄严肃穆，震撼人心，构成全卷高潮。画面生动展现了牧场的宏大与活力，令人叹为观止。

中段：中段马群如潮水涌动，每匹骏马虽微小却姿态各异，或低头觅食，或嬉闹奔跑，或就地翻滚，生机勃勃。牧马官吏、牧人亦形态百出，骑马徒步，扬鞭执缰，或休息或赶马，各展风采。马匹或奔驰或缓行，或觅食或嬉戏，皆灵动自然，充满生活气息，令人叹为观止。整幅画面生动展现了牧场的繁荣与活力。

后段：后段画面渐趋宁静，马群奔腾后的疲倦尽显。有的马儿悠然斜卧，有的三五成群隐入垄壑沟坡，星星点点，错落有致。全卷气势由雄浑转为柔和，构图也从紧凑变得流畅。画面在悠扬闲静中收尾，呈现出一种和谐自然的氛围，令人陶醉。这细腻的描绘，不仅展现了牧场的真实景象，更传递出一种生活的平静与美好。

韦偃的《牧马图》（现存为李公麟摹本《临韦偃牧放图》）展现了唐代鞍马画的巅峰技艺，其艺术特点可概括如下：

一、‌宏大构图与节奏感‌

‌场景壮阔‌：画卷以长卷形式展开，描绘了1286匹马和134名牧者，形成皇家牧场的浩大场景。马群如潮水般自右向左流动，从密集奔腾到疏散闲适，构图疏密有致，富有戏剧性节奏‌。

‌空间层次‌：通过高原、溪流、坡谷等自然景观分割画面，马群依地势分布，平川密集，坡谷分散，虚实相生，避免呆板‌。

二、‌动态表现与生活气息‌

‌马匹千姿百态‌：马匹或奔跑、饮水、翻滚、嘶鸣，动态无一雷同，极富灵动感。如卷首马群兴奋奔腾，后段渐趋悠闲，形成情绪起伏‌。

‌人物生动多样‌：牧人有的骑乘扬鞭，有的赤足休息，身份、动作各异，契丹族牧人形象更增添了民族特色‌。

三、‌笔墨技法与风格‌

‌线描为主‌：以墨线勾勒人马，线条挺拔有力，山石淡墨皴擦，赭石渲染，体现唐代“铁线描”的劲健风格‌。

‌点簇法与淡彩‌：韦偃独创“点簇法”画马（如《百马图》），李公麟摹本虽施淡彩，但保留了原作的写意精神，局部融入白描技法，线条流畅自然‌。

四、‌历史与艺术价值‌

‌传承与创新‌：李公麟摹本既忠实于韦偃原作的气势，又融入文人画意韵（如虚灵笔墨），成为兼具唐风与宋意的杰作‌。

‌唯一存世参考‌：韦偃真迹已佚，此摹本成为研究其画风的重要依据，展现了唐代宫廷外疏放自然的画马风尚‌。

代表对比

‌韦偃《双骑图》‌：以简练笔法刻画奔腾马匹，重心独特，气势磅礴‌。

‌《百马图》‌：淡雅设色中马尾细密如丝，动态捕捉精准，体现“点簇法”精髓‌。

综上，韦偃牧马图通过宏大的叙事性构图、生动的细节刻画及独特的笔墨语言，不仅再现了唐代御苑牧马的盛景，更奠定了后世鞍马画的典范。

唐张彦远评价韦偃：“居闲尝以越笺点簇鞍马，或腾或倚，或龁或饮，或惊或止，或走或起，或翘或跂，其小者或头一点，或尾一抹，曲尽其妙，宛然如真。”韦偃得曹霸画马之神，得韩干画马之形，形神兼而有之。杜甫曾赋诗对其画备加赞赏，元鲜于枢诗云：“韦偃画马如画松。”所画笔力劲健，骏尾可数，如颜鲁公书法。亦善山水、松石、人物。

历史评价：韦偃融合曹霸之神、韩幹之形，自成一家，其画风影响后世，尤以点簇法对宋代李公麟等画家有重要启发。尽管真迹稀少，但透过摹本仍可窥见其艺术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