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山关——雄关漫道真如铁

伟科

　　在两万五千里长征途中，红军冲破的关隘无数，但两个险关最为著名：“南有娄山关，北有蜡子口".

娄山关位于遵义和桐梓之间，是遵义之北的进出门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为兵家必争之地。娄山关雄居大娄山脉中段，关前长长的通道曲曲弯弯,通道两侧山峰立陡高耸，关口一座斑驳的关楼横跨两山之间,上书"娄山关"三个古朴的大字。我曾两次来过娄山关，虽都未从关楼登上山顶，却也在过关时感受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这次重走长征路当然一定要登上山顶,看清楚娄山关之险。

天下着时大时小的雨,我打着雨伞从关口一侧小路拾阶而上。上山的路修得很好，都是台阶，只是有点高有点陡，中间歇了几次才爬到山顶。山顶视野开阔，周围群山的山峰在不断变幻的云雾中隐隐现现，忽见对面两山之间横架一座铁锁桥,半隐在云雾之中，宛如仙境，美不胜收。山上还残存着当年黔军挖掘的战壕遗迹。透过立陡的悬崖间的云雾向下看，仍能望见狭窄曲折的关口通道和过往的车辆。如此险峻的山势，只要扼住山顶阵地，哪怕是向下砸手榴弹，大部队也休想过关,我想。这里就是点金山制高点，当年红军二渡赤水攻打娄山关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红军二渡赤水的目标是杀敌人个回马枪，重新占领遵义，关键的一步须首先攻占娄山关，这样才能打开南下遵义的大门。如果拿不下娄山关，红军不能前进，也会没了退路，因为大批敌军很快便又尾追过来。红军几乎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贵州省主席王家烈十分重视娄山关的防守,派最精锐的两个团,由他的亲信旅长亲自指挥防守。2月25日,红军抵达娄山关,红三军团的4个团同时投入夺关的战斗。狭路相逢勇者胜，团长姚杰和政委钟赤兵率全团一千多人向点金山发起猛攻,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阵猛打，黔军抵挡不住红军的攻势，阵地被撕开几处口子。红军趁势上刺刀，冲上去与敌人面对面肉搏。黔军是有名的一手步枪、一手烟枪的"双枪兵"，哪里抵得住勇猛的红军，很快就溃散下去。王家然听说点金山失守,急得大怒,立即勒令组织反攻，企图重新夺回点金山。敌军蜂拥而上，战斗十分激烈。

政委钟赤兵小腿被子弹贯穿9处负伤,坚决不下火线,趴在战壕上继续指挥战斗,直至流血过多昏迷过去。他被送到野战医院，当时的手术条件及其简陋，根本没有手术器械，也没有麻药，医生用老百姓用的一把砍刀和半截锯子给他做截肢手术。由于感染，半个月连做三次手术，钟赤兵的腿从股骨腰部截去。他靠着一条腿硬是随部队走到了陕北，走完了长征全程。

战至26日傍晚，红军终于占领了娄山关。驻守娄山关、板桥一带的黔军4个团大部被歼，残部逃向遵义。

红军占领娄山关后,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登上关顶。毛泽东极目四望,百感交集，写下著名的词《忆秦娥 娄山关》：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毛泽东到娄山关顶,当也看见那悬在两山间的铁锁桥,此桥名为"长空桥",对面山顶耸立着一座古塔,名为"雁鸣塔"。词中"长空雁叫霜晨月"一句即出于此。上娄山关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此句不过是单纯写景，原来是有出处的。

娄山关堪称"天下险关"。如此险关,红军竟曾两次攻占。第一次攻占娄山关是在红军转兵贵州后，先头部队换上敌人军装，赚开遵义城门，袭夺遵义后，追击残敌到娄山关，以一部绕至关后侧夹攻破关，然后又追击娄山关残敌到桐梓，顺便把桐梓也攻占了。红军之勇可见一斑。正是红军的勇猛和顽强的战斗意志所形成的强大的战斗力，成为能胜利走完艰苦卓绝的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基本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