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时我不懂

秋實✍

《父亲，那时我不懂》

一一 写在2025年父亲节

作者：长 青

父亲，那时我不懂，

为什么从我懂事起，

我就没有玩耍的闲空。

数九寒天，

扎篱编蓆，拾柴捡粪，

冻得手脚红肿。

三伏盛夏，

拔麦轧场，捋粪拔草，

晒得浑身黑红。

您曾带我捆桔杆，

连续数月不出小院;

你曾让我垒猪圈，

溅得满身腥臭泥泞。

月光下，拉车赶集，

泥沟地里摔倒趴起;

星夜里，挑水浇地，

肩膀磨得血中带脓。

多年后，我才理解，

那时家中

老弱病残，债务压顶。

大伯在城里学徒打工，

两个叔叔一位读书、一位当兵，

爷爷奶奶体弱多病。

弟弟妹妹五个相继出生，

家庭的天靠您苦苦支撑，

年幼的我自然成了家里的“壮工”。

父亲，那时我不懂，

那时家里缺屋少灶，

一张大土炕挤得无缝。

那年曾买下了几间废弃的厂房，

夏不遮雨，冬不挡风。

后来，您和爷爷

一声令下，全家出动，

拖坯和泥，自力更生。

没钱买木椽，

用桔杆扎捆，替代上房，

没钱买砖瓦，

做土坯砌墙，茅草盖顶。

那些日子，您

备料找人，调度安排，

跑前跑后，累得不行。

后来，

当全家搬进新屋时，

终于见到，您脸上少了许多愁容。

父亲，那时我不懂，

那时的农民，

还是靠天吃饭，

旱天盼雨，雨天盼晴；

那时的农村，

还是手提肩扛，马拉牛耕。

您

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

上午收割村西，下午耕种村东。

您象拉车的马，日夜兼程，

您象墙上的钟，长转不停。

夏收季节，亮晒碾轧，通宵达旦，

秋种时分，挖刨锄耕，灯火通明。

母亲是家里家外 ，一把好手，

您是农业付业，十项全能。

您

弹棉花，修单车，走街串巷，

编苇蓆，扎笤帚，无师自通。

父亲，那时我不懂，

您的那一代，

兵荒马乱过后迎来久盼的和平，

新社会美好的憧憬唤发出极大的热情。

那时的劳动，

一锄一镐有救“阶级弟兄”出水火的联想和信念。

一汗一茧有为“社会主义大厦”添砖加瓦的自豪和光荣。

大跃进，挖井抗旱，

您比学赶超，

井水的冰凉导致您的双腿终生寒痛。

修水利，修渠筑坝，

您多拉快跑，

累得血压升高、咳嗽胸疼。

生产队选举您当保管员，

您白天挥锄舞镰，累得头晕眼肿，

晚上计账、清库，常常整夜不停。

后因负担实在太重，您也多次请辞，

但还是年年当选，队里总是不答应。

父亲，那时我不懂，

您对老人照顾细致周到、毕恭毕敬，

但您对我们却管教严格，从不放松，

一次我对母亲讲话不敬，

您立刻对我严厉批评。

您说

小辈必须尊重长辈，

做人必须厚道真诚。

小妹私拿了队里一角钱，

您发了大火，您说

私是私，公是公，

公家钱物一分不能动。

您常说

为人处事不贪便宜，

要挣带有自已汗水的钱，

要分付过自已心血的红。

您常说:

庄稼人不能眼高手低，光说不练，

当农民不走旁门左道，拐骗坑蒙。

年轻人别惜流血流汗，

男子汉岂怕粪臭土腥。

七五年，我当了大队干部，

您常告诫我不仅要敢闯敢干，

办事一定要公正、公平。

父亲，那时我不懂

父爱深藏，父爱无声。

二妹第一次做饭烧糊了锅，

您不但不责怪，反而满脸笑容。

小弟考上了大学，

您怕报错志愿，急得问西问东。

文革时，学校停学，

我14岁开始参加生产队劳动。

您请求队长，说我年龄太小，

分配的农活不能过重。

七二年，家里工分欠账已十分严重，

但您还是咬牙答应我脱产去读了高中。

16岁时我患了口腔疾病，

您骑车带我多次往返百余里

为我求医找药，

跑遍市里南城北城。

您曾叮嘱我:

学珠算可以当会计，

不用天天下地，挨晒受冻：

学砌砖当泥水匠，

可以吃几顿饱饭，挣些零用。

学种好庄稼，多打粮食，

不致长年饿得眼冒金星。

您不断托人为我找工作。

希望我能被招工进城，

脱离农村苦境。

七七年我考上了大学，

您终于松了口气，

您心里是那样高兴。

父亲，那时我不懂，

船欲行而浪忽起，

子欲孝而亲不等。

一时迟缓可能使人痛悔终生。

那时您的高血压由来已久，

突然鼻血不止已敲响危险的警钟，

从医院回来不久，

您就突发心梗倒在冰冷院中。

您的离去如晴天霹雳，

全家陷入悲痛之中。

您生前曾向我们提出:

不求走遍天南海北

只希望能看看天安门、故宫，

谁知老天无情，

我们还未来得及安排您来京，

突发的急病，

使您的愿望落空。

苦命的老爸，

您为什么走得那样匆匆。

您这样不辞而别，

怎不让人撕心裂腑的疼痛，

您这样突然离去，

怎能让我们后辈灵魂安宁。

老爸，请您原谅我不懂。

现在，每当走过天安门，

我就泪浸双眼，

无尽思念、愧悔、自责，

如潮上涌 ……

父亲，那时我不懂，

您是顶梁柱，为我们抗压承重，

您是参天大树，为我们遮兩挡风。

是您的汗水

浇灌了一顆颗幸福的根苗;

是您的辛苦

换来了后辈们的成长和成功。

我那可敬的老爸，

您未看到如今农家的小轿车横穿竖跑，

您未等到住进楼房的家家户户衣暖粮丰。

您未看到您的后辈们各个学业事业有成，

您也没看到各个小家庭都人丁兴盛。

村里都夸赞您培养出了的好后代，

邻里都羡幕您和母亲打造的好家风

您的儿孙们

读书读出了博士、硕士、研究生，

干事业干出了教师、老板和高工。

还乡河水流不尽，

燕赵松柏留悲声，

父亲，那时我不懂，

您的葬礼上，

大队书记村長亲自为您抬棺，

乡镇的教师们也赶来为您送行。

沿途的乡亲们哭声一片，

络绎不绝的人群都被泪水蒙住了眼晴。

您的忠厚嬴得了乡邻的尊重，

您的实干获得了社队的好评。

您一生平凡，

“面朝黄土背朝天”，

默默无闻，耕耘不止;

您一生伟大，

“俯首甘为孺子牛”，

无欲无求，奉献一生。

再美好的词汇也道不尽

您对我们的恩重如山;

再优美的诗文也写不尽

我们对您的怀念之情。

敬爱的老爸，

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父亲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