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贾府的精神领袖

夏日风荷

在《红楼梦》一书中，贾母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人物。她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嫁给了荣国府贾代善为妻，生了两子一女，长子贾赦，次子贾政、女儿贾敏（林黛玉之母）。在岁月的时光里贾母从孙子媳妇成为母亲、（外）祖母、曾祖母，儿孙众多，是贾府辈分地位最高的老祖宗，深受贾府上下拥戴。

出身豪门的贾母，心地善良、处事公正、怜老惜弱。初一贾母率贾府众女眷去清虚观打醮，一个十二三岁剪灯花的小道士没来得及躲出去，凤姐照脸就打。众人齐声吆喝“拿、拿、拿！打、打、打！”贾母听说此事，忙道：“快带了那孩子来，别吓着他。小门小户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见的这个势派。倘若吓着他，倒怪可怜见的，他老子娘岂不疼的慌。”让贾珍好生带小道士过来，小道士一手拿着烛剪，吓得跪在地下乱颤。贾母又吩咐贾珍：“珍哥儿，带他去罢，给他些钱买果子吃，别叫人难为了他。”

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前去拜见贾母，因其言谈爽利质朴，很得贾母欢心。为了取悦贾母，王熙凤带着她一起逛大观园。在潇湘馆，刘姥姥走泥路脚下打滑摔了一跤，众人都拍手哈哈笑，唯有贾母笑骂道：“小蹄子们，还不搀起来，只站着笑。”

贾母年事已高，贾府的内务由王夫人和王熙凤掌管。看似贾母是一个“富贵闲人”，实则老祖宗饱经世事、见多识广、心思缜密。黛玉初进贾府，贾母见黛玉的两个仆人王嬷嬷极老，雪雁尚小，立刻将自己身边一个二等丫头鹦哥（后改名紫娟）赐给黛玉，更好地照顾她。对于视若命根子的孙子贾宝玉，她更是挑选自己一手调教的两个得力丫头——忠心尽责的珍珠（后改名袭人）、泼辣能干的晴雯，全方位精心照顾宝玉。

贾母带领王夫人、凤姐等人来到潇湘馆，看见绿色的窗纱旧了，也和园内的竹子撞色。马上吩咐凤姐拿出库房内银红色的窗纱“软烟罗”（凤姐误认作“蝉翼纱”）换上。外祖母对黛玉的怜惜疼爱之情，跃然纸上。

在外人眼中，锦衣玉食、富甲一方的贾府令人羡慕，其实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贾府子弟大多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沾染了各种恶习。贾赦一把年纪为老不尊，看上了贾母的贴身丫头鸳鸯，竟然想纳其为妾，刚烈的鸳鸯誓死不从，向贾母禀告此事，老祖宗大为震怒。正在此时贾赦正室邢夫人前来打探消息，贾母毫不客气地教训愚蠢的大儿媳妇：“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的，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劝两句都使不得？还由着你老爷那性儿闹！”

凤姐每日操持贾府各种事务，贾母念其辛劳，仿效小户人家同众人凑份子为凤姐庆生。贾琏竟偷偷的把鲍二家媳妇带回家鬼混，又被喝多了酒回来的凤姐撞破。一贯强势的凤姐当即撕破脸皮大闹起来，恼羞成怒的贾琏拔剑要砍她。凤姐吓得转身就逃，跑至贾母处哭诉求救。这两人生生把喜庆的生日宴会弄成了一出闹剧，场面混乱不堪。贾母喝止了贾琏，安抚了凤姐，又“轻描淡写”地笑道：“什么要紧的事，小孩子年轻，馋嘴猫儿似的，哪里保得往不这么着。从小儿世人都打这么过的。都是我的不是。他多吃了两口酒，又吃起醋来。”堵住了众人的嘴。

第二天，贾母召开家庭会议，让贾琏当众给凤姐、平儿赔罪，让贾琏凤姐给平儿赔不是。然后命人将他们三人送回房去，特别强调“有一个再提此事，即刻来回我，不管是谁，拿拐棍子给他一顿。”这充分体现了老祖宗的良苦用心，子孙再荒唐，行为再出格，还是希望家族兴旺发达，福寿绵长。

然而贾母的美好心愿难敌残酷的现实。贾元春薨逝后，贾府逐渐失势。贾府因交通外官，依势凌弱、重利盘剥、强占良民妻女等诸多恶行被奉旨抄家，两个世职被革去。贾赦发配台站效力赎罪（充军），贾珍被流放海疆。面对危局，众人一筹莫展。贾母忧心如焚，夜不能寐。半夜焚香祷告祈求上苍“合家罪孽，情愿一人承当，只求饶恕儿孙。”贾赦贾珍即将发配充军，需要银两。可家里的财政状况早已是寅吃卯粮、入不敷出。又是贾母挺身而出，她叫上邢王二夫人、鸳鸯等人开箱倒笼，将做媳妇到如今积攒的东西（银两、首饰、衣服）全都拿出来，合理分派给大家。解决了燃眉之急，稳住了局面，安抚了人心。贾母的明理决断、大义疏财让贾政等人心怀愧意，心生感佩。这既是一位母亲的天性，更是封建大家族守护者的使命担当。

贾母的一生见证了贾府的发迹、兴盛与衰败。她的去世加速了贾府的分崩离析。“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红楼梦》流传千古，贾府精神领袖——贾母这个经典的人物形象鲜活地留在了读者的记忆中。

注：文中图片均来自中央电视台1987年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