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的父爱

老菜苔

图/毛毛供图和自拍网络

弟弟一直保存着父亲七十生日时自购的一本书，当他将此书的照片发给我看时，我揪心般地感到心酸又自责。这是一本《老年生活指南》手册，可以看出父亲到了耄耋之年，想着如何要爱护逐渐衰老的身体，尽力而为地不要去麻烦儿女。他一直就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去做的。

父亲一直是坚强乐观地走在老去路上，他的一生只有奉献，从没有丝毫地向儿女们去索取。我们自私地享受着如山般的父爱，终日忙于工作的我们，却从来没真正走进父亲的心里。更不会想到有一天他突然会病来如山倒，而没有麻烦我们就远离我们而去了。他那深藏不露的父爱如山似海，让我至今都走不出这个残酷的阴影。

几十年来我一直被父爱包围着，那时总幻想着父親能够长命百岁。母亲走了还有父亲在，如果父母都走了，我们这个最快乐最幸福的家就永远散了，昔日的欢乐再一去不复返了。

父亲是一个刚强乐观敢于担当的男子汉，他一辈子与母亲相濡以沫，照顾着体弱的母亲。在我的记忆里家中从没有吵闹，也没有烦恼。母亲在父亲前仙逝，孤独的父亲从来没在儿女们面前表露出自己内心的痛苦，更没有表现出身体有不适的感觉。虽然父亲身体一直很硬朗，但是随着年纪大了肯定身上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毛病。这一切父亲从来没有对儿女们说起，直到去世前半月突然倒下，人生中唯一的一次住进了医院。

父亲从来没住过院，更没有到医院去看过病。八十岁的人了不仅生活得有条不紊，什么事都是亲自而为，并还能为儿孙们服务。我们从来没听到他吐露过什么身体不适的只言片语。

许多年后我才得知父亲戴的是假牙，至于何时去安的，又如何忍受着疼痛全然不知。父亲很少看电视，只是酷爱看书看报，所以老花镜总在换。他有点支气管炎，自己就去药店买“枇杷膏”吃吃就行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默默地自行解决，偶尔有小妹陪同前去。

父亲的爱是无声胜有声的，总是默默地为子孙们付出。可以说我们从小到成人，父亲的爱无处不在，无处没有。他那深藏不露的愛如同一个一个的镜头，至今常常在会我的脑海里呈现。

当年，我分配到一个穷山僻壤的乡村教书。记得我去上班的当天，他随同着我来看看学校住宿的环境。当他发现宿舍是间潮湿阴暗的黑瓦房，为了防止我被蚊虫叮咬，他立即找来竹竿，爬上爬下地挂好蚊帐，不让露出一点缝隙。宿舍是泥土的地面凸凹不平，我们睡的又是木凳上放上木板，父亲反复仔细检查，直到将床放得稳稳当当才放心。他那时上时下，时蹲时立满身汗的背影，几十年来我都是挥之不去。甚至在父亲去世多少年，我还会常常梦到又回到了那片贫瘠之地。那黑瓦房，那斑驳墙壁，那黧黑的地面已定格在脑海里，因为在那里曾留下父亲为我忙碌的身影。

当年家境贫困，中秋节时他拿出一个月饼切成了几瓣，每个孩子都分得一瓣吃得大快朵颐。而父亲却将盘子切的碎泥放在手上倒进口里去，这一个瞬间让我现在想起就会热泪盈眶。那时每逢月底他就牵着小弟，向同事去借钱度难关的情景我们现在常常忆起。家中的困难他从来不会向我们提起，从小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就生活在一个没有烦恼和忧愁的氛围里。我们是在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里长大成人的。因为父母他们已把沉重的担子自己担起，让我们无忧无虑地成长。

父亲退休后为了贴补家用，放下干部的架子，到单位去帮忙做收发工作。为了让弟弟放心工作，挑起孙女的接送及买菜做饭的任务。在我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向我们提到过任何需求，有什么困难或自己的小病小痛，都是自己去解决。

每个周末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几个子女都团聚在父亲家，享受着他亲自选材、掌勺做的一歺美味。他永远都是将为子女们付出感到最大的欣慰。

几十年多少事随着时间忘却了许多，而父亲如山似海的爱，已深深镌刻在子孙后代的心灵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