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回家

品江和

　　昨晚，就在导游的指导下，做了一些回国的准备。导游说，无非是有备无患，免得耽误时间。但说白了，有些蒙混过关的耻辱感。比如，买的东西怎么携带，通讯地址如何填写等等。

6点起床，急匆匆用过早餐，就往布鲁塞尔国际机场赶。布鲁塞尔也堵车。大巴穿城而过，走走停停，时缓时急，赶到机场，已经9：30。一个个窗口排队，一个个办理退税，一个个拿登机牌，一个个托运行李，一个个安检过关……游子团队34＋1人，平安进入候机大厅，大小时针正好合拢——12点。

　　飞机12：50登机。游客们又要去逛机场的商店。除了78岁的王老爷子，来去都是一个双肩旅行袋以外，其他游客多多少少都买了一些商品、物品、礼品、纪念品。

据说，游子这个团队的购买力还可以，大概花了20多万欧元，接近200万人民币。那个山西的煤老板，一个人就抛出了11万欧元。

导游见怪不怪，嘴一撇说：“我曾经带过一个某某省的某某团，16位一色的熟妇，一个个油头粉面，珠光宝气，气宇轩昂，出手忒大方。接待是豪华标准不说，回国的时候，瑞士腕表，德国相机，法国珠宝、手提袋、化妆品，不知买了多少，我在心里偷偷打了一下算盘，平均每个人大概用了300万元人民币。想想看，那一起花了多少钱？那一趟，我赚的开心死了。”

　　游子的脑子里时时刻刻敲着警钟，千万别买，千万别买。女儿的交代反复在耳边响起：在旅游点不要买东西，一买就要上当，就要被宰。

可是一下想起父母，一下想起儿孙，一下想起这个亲戚，一下想起那个朋友，那个双杆拖箱就在不知不觉中鼓涨了起来。游客们就一次次当起了骡子马，千辛万苦往回托东西。

其实，那些东西国内大多有买，家人也不见得喜欢，人啊人，就是这么怪，太喜欢背着石头上山，太喜欢花钱买罪受！

　　不过，游子想：你漂洋过海，周游列国，你身上所承担的工作、事务、麻烦、责任，一桩桩、一件件就转嫁到了别人的身上。你难道不该带一点点纪念品，让亲朋好友们分享一下你的轻松、见识、快乐与幸福吗！这就是中国传统寓意上的亲情、友情、乡情。

游子愿这些情怀永远浓烈，永远传承，永远发扬。迎着风雨，飞上云天。还是晚点32分钟，说是娱乐视听出了故障。出国的时候，也晚点28分钟，那是要更换轮胎。游子团队来去都是乘坐海南航空的国际航班，他们与国际接轨似乎还需要一些时日。

　　游子身边坐着一位欧洲小姑娘，秀秀气气，满脸带笑，对游子又是唔理哇啦，又是点头摆手，似乎有很多话要与游子交流。可惜，游子就像耳朵超好的聋子，一句也听不懂。只好观察她的表情，跟着傻傻的挤眉溜眼，憨憨的微笑，仿佛一个痴不呆。看来，是要学一点中国以外的语言，那才不至于见了外国人，那么憋得慌。

　　雨，在机窗外成斜飞状，快速集结，看得到由点而线，由线而面的变化。当飞机渐渐拉高，摇摇晃晃像一条小船，在黑云、乌云中飘过，大约5 分钟，外面越来越明亮，可以隐隐看到小块蓝天了。等到看见白云移到飞机翅膀下，脚下已是冰雪一片。正是蓝蓝的天下白云飘，蓝蓝的天上白日照。

此时，下午2：30分。朦朦胧胧中，坐的腰酸背疼腿麻，好难受。10多个小时，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一个姿势坐着，真是要命。

　　偶然打开机窗，啊，浩瀚的夜空流光溢彩，又是一个亦真亦幻，似梦非梦的童话世界。

机翼把天空用几种色彩涂抹得层次分明。最上一层是深邃的兰，把无边无际的天隐藏得那么神秘和遥远；紧挨着一层，好似放着豪光，有些明亮的兰色，与上一层的深蓝，像国画家在宣纸上泼水染景一样的融洽和谐；以机翼分界，下面是一层桔红，与成熟了的橘子颜色无二，宽仅2寸之间，一眼望不到尽头，那色彩让人开心，仿佛看见了星星之火；在往下，漫漫流动翻滚的白云，浓得真是可以站得起人。

只是，游子不能跳出密封的机舱，否则，一定要与神仙们一较高低。看看时间，4：43分，正是黎明时分。

　　机翼不动也不摇，继续向东翱翔，临近乌兰巴托了，这是蒙古国境内。

地球转啊转，飞机飞啊飞，一下就与太阳迎头撞上了。外面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只有浓浓厚厚的云，在机翼下方神奇莫测的变幻着。原来，地上的人看不透天，天上的神看不穿地，那是因为白云重重叠叠的阻隔，任凭你站得再高，也无法看透深不可测的悠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