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策略

李永贵

今天是我很重要的日子，有些人会记得，但是全世界大部分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忙碌于逗猫，和打卡式的流水线工作，甚至宁愿痴迷于在以伊战争中杀戮平民，也不屑于和我一起庆祝源始存在的诞生。在爱我的人之中，他是最独特的一个，每次他兴冲冲地出现在我眼前，却出人意料地展示那不受待见的沉默。我认同这么一个观点，即对话永远揭示不了真理，尤其是在文学艺术中，人们越是有技巧地表达，越是曲解自己的原意。他不喜欢说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夸夸其淡，恰恰相反，我有理由相信，他对我讲述整个人类历史却不知疲倦。他看上去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坦白说，我讨厌这种沮丧的氛围，好像他从一出生就独自背负着宇宙的罪孽。有时我会感觉自己很吃亏，凭什么他通过兜售自己的焦虑就偷取了我天生的快乐，并且强行在我极乐般的世俗生活中占据一席之地。我总是毫不讳言自己是无数的常人之一，我享受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平均状态，而打破这种稳定预期的，唯有我深恶痛绝的内心独白——伟大的意识流。我深知自己作为常人的极致化身，与他从外部引入的冷漠视角，构成了强烈的戏剧张力。我从未如此慷慨过，对于他明目张胆的叙事策略，一概来者不拒，因为我知道，他不确定性的延伸足以填充我因饱满而触及的握持感——空洞的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