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消失的"解放”

龙的传人

<p class="ql-block">  我叫李龙,但这辈子最动听的名字,永远是娘喊的那声“解放”。小时候,这名字就像长了翅膀,每天能在村口的槐树梢上盘旋八百回。“解放,回家吃饭了!解放,回家睡觉了……”这叫喊声,方圆几里都能听得到。我要是敢磨磨蹭蹭,不是挨顿臭骂,就是"扫帚疙瘩”加身。</p> <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参军入伍,没想到乳名很快就传到了军营。事情是这样的,我入党时部队派人到我们村搞外调,村支书把我娘叫了去,说解放的部队来人了,问我娘可有信捎给我?我娘见到部队上的人特别激动,当即宰了只老母鸡,招待了村支书和部队上来的同志,谁曾想他们回去后就传开了,说李龙乳名叫“胜利”。好家伙,敢情我一夜之间成了我那个圈子里的"暴炸性新闻“,战友们逮着机会就“胜利、胜利”地喊,搞得我每次答应都得反应三秒,生怕自己搞错了。</p> <p class="ql-block">  可不知从啥时候起,“解放”这名字就像被时光没收了。记得第一次探家时,娘开始叫我“老五”,结婚生子后成了“军他爸”,再到后来,满世界都是“李书记”“李股长”"李教导员”……。转业到地方工作后,更是称职务,而且不分正副,什么"李科长“"李处长“"李秘书长”。这些头衔听着威风,可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就像红烧肉没搁糖。</p> <p class="ql-block">  退休后我回到了老家,本想重温童年的“解放大合唱”,结果迎面撞上的全都喊我“叔”“大爷”“爷爷”,就连位数不多的几个发小见了我,也都客客气气得像刚认识的网友。我眼巴巴盼着谁能突然喊我一声“解放”,结果大家都默契地守着这个“禁忌”,仿佛一开口就能揭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p> <p class="ql-block">  今年清明,我终于在梦里见到了娘。她还是当年的模样,站在老槐树下,脆生生地喊:“解放——”我激动得差点在梦里哭出声,扯着嗓子喊:“娘,再喊一遍!再喊一遍!”可这梦就像调皮的孩子,刚尝到甜头就跑没影了。醒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我忍不住想:这满世界的称呼,咋就抵不上那声带着土腥味的“解放”呢?</p> <p class="ql-block">  或许,乳名就是藏在岁月褶皱里的“时光钥匙”,轻轻一拧,就能打开记忆里最温暖的那扇门。只是如今,这把钥匙,永远锁在了梦里。</p> <p class="ql-block">文:龙的传人</p><p class="ql-block">图:网络丶A1片生成</p><p class="ql-block">美篇号:1964870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