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昆《八十忆旧》读后随想(上)

三河四季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和王锡昆是同乡,同令,同学。经历和感受大体相同。他所写的《八十忆旧》以亲身经历和亲感实受记述人和事;对历史,事件,寻根问底,有根有据的论证;对过往的人和事,客观分析,评判,严谨合理的结论。很有看头,很有啟发,很有意义。对我辈是回忆,是时代变迁的见证。对后辈是史料,是不忘根本的动力。读后感触良多,随想如下。</p><p class="ql-block"> 一.我和锡昆,从童年,小学,中学,农校,参加工作,到退休,经历的六个阶段,大体相同或相近。只有两大不同:第一,从1943—1949年的六年的童年生活,他在东北,我在老家。他更艰苦,更困难。然而,“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故他超前懂事,学本事。超前有了独立生活,社会交际的能力。也许这就是他在中学,在农校,都一直是学生会干部的资本吧!而我远远自惭不如。1951年小学六年级,“六一”儿童节,校長让我(少先队大队長)作为学生代表大会发言。结果,因怯场,又没有准备发言稿,讲了几句就卡了壳,冷了场,丢了人,让校长大失所望。直到工作多年,在生人面前,在重要场合,即兴发言仍是我的短板。第二,我读书少。小学,平时放学回家和麦假,秋假,割草,喂牛,场里,地里,菜园里,要我干的活许多许多,根本没有时间看书。即使有点时间,也是玩耍第一。上了中学,虽然不干农活了,但因没有养成看书的习惯,仍然是读死书,课余忙着玩。参加工作之后,又是一年到头忙于农事活动,很少看书。当然,没有养成看书的习惯仍是主要原因。尤其退休之后,反思自己的一生,文化底蕴先天不足,后又无补,看书少,是最大的缺失。</p><p class="ql-block"> 锡昆同学,从小养成的看书好习惯,阅览是一大爱好,一年能看一百多册。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因此出类拔萃,成为少数几个留校生之一。后来机构变更,成为教育厅的处级干部,也称得上学以致用,人尽其才。</p><p class="ql-block"> 二,何刘屯,是我除两个鄰村,去过次数最多的村。因为那里有我家的五六家亲戚。姥娘家,老姥娘家(梅姓),姑姑家(栾姓),姑表姐家(魏姓),姨表姐家(栾姓),叔伯姨家(刘姓,婶子无子,我去拜年),还有叔姐的婆家(刘姓)。1955年前,每年春节,我都去拜年。书中提到的南下人员,其中就有我的表叔(奶奶的的侄子,父亲的表弟),他南下前,我每年都去他家拜年。他比我约大四五岁,小名七友(梅**),南下在湖南某县粮食局工作。姥娘家,是我去的次数最多的一家。我的姥爷只有三个女儿(我母亲和大姨,小姨)无有儿子。按传统应过继侄子,可侄子是独子,只得过侄孙,侄孙也是独子,结果过了个重孙李玉文(五服)。本来关系并不最近,因在处理姥爷家产时,我母亲姊妹仨,没有要按传统应得的家产,结下了深厚的情意。两家来往蜜切。本来我姥爷的继承人是李玉文,因其在外地工作,亲戚往来主要是李玉文的母亲及弟弟李玉芳。我母亲八十多岁还曾住过娘家,和她的同令侄媳(1902年生),我的表嫂(李近臣之妻)亲蜜无间。1986年我回家为我母亲送葬时(1958—1982年,我的父母随我在农场,在滨州生活,最后几年回老家,由我出资,兄嫂出力度过的晚年。母亲享年85岁,父亲1991年去世,享年91岁),比我大四岁的表侄李玉芳认真恭敬的驾着我,使我感动不已。</p><p class="ql-block"> 在我知道和锡昆同在一个中学时(约在1953年春节),我的表嫂曾向我介绍过锡昆的家庭。她说锡昆的祖父是位有文化的明白先生。家风,家规,家教严明,治家有方,各家各户办不了的事都去找他办,有求必应,徳高望重,深得全村人的尊敬。我的表嫂精明强干,72年前对我说过的话,完全印证了书中的记述。锡昆的祖父,养育的那么多子孙,都成为徳才兼备的优秀人才,是自然的和必然的。</p><p class="ql-block"> 三,抗日战争是中国人民的重大灾难。书中列举了不少抗日故事。抗日战争如何残酷,发生在家乡的“四,二九惨案”,可见一斑。我村三里以西的三里庄,就是“四,二九”惨案最后阶段的战场,当时我只知道日本鬼子为追杀八路军而火烧了秫秸垜(时年六岁,不可能懂得更多)。前几年锡昆给我的有关史料性文章,我才知道“四,二九惨案”的详情。后来,我又看过一篇专述文章,说陈再道部下的一个团,在衡水,栆强,故城之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早有预谋的日本鬼子某部,以数倍于我的兵力,从北,西,东三面包围。我军在团長,政委的指挥下,被迫向南退。战斗非常残烈,我军伤亡严重。边打边退,忘记几天几夜退到霍庄一带又遭重围。到在霍庄以西的某地成功突围时,一个团的兵力只剩下十几个人。</p><p class="ql-block"> 我家在武城县河西街北头蔡庒村。距河东县城二华里。在进县城的途中,运河大堤上,离我村三百米处(原清凉寺)有一个炮楼。我村西南约八百米处还有一个炮楼。有一天下午,我远远看见,八路军一个战士,在西南炮楼根下,頂着方桌(后来大人说,方桌上盖着湿棉被,槍弹打不透)躬腰向炮楼门口冲去,第二天炮楼被攻克。近处这个炮楼,是不攻自撤的。1945年8月,日本投降的前几个月(具体时间不详),鬼子夜间烧毁运河木制大桥,偷偷撤退到高唐县。从此,武城县全境被解放,成了一次性的解放区(国民党军只反攻到邯郸)。</p><p class="ql-block"> 四,关于武城八景,我只知道“山西会馆”。1949年,河西街小学就建设在“山西会馆”,1950年春节后(当时是寒假制),我成了河西街小学的首届高小生(其实实只有两个同级的高小班,没有1—4年级初小班)。校院南门外是操场,操场南端,原来有一个木制楼阁式大戏台。戏台搭建在比房樑还粗的若干木椿上。台面是木制的,台上是四樑八柱建成的楼阁,南面封闭,东西两面像是半封闭。整体建筑,秀丽壯观,十分醒目。小时候我多次到大戏台玩耍,不知何时拆除不见踪影了。</p><p class="ql-block"> 还有两处,不知是否在八景之内。一是清凉寺;一是南关南一里多远,运河东侧,有一片墓地,墓碑,石马,石羊……,非常气魄。我常去那里割草,当时不关心也看不懂碑文,但肯定是个大官或名人。 </p><p class="ql-block">说起清凉寺,还有一个故事,大约在1949年或稍早一点,老刘庒发生了一起重大命案,老师带領部分学生,到一女生家动员家長给孩子剪辫子,该生的父亲顽固不化,一次动员没有成功。又一次去他家时,可能心生烦恼,獸性发作,在師生不防备的情况下,用铡刀劈死六名小学生。该罪犯就是在清凉寺遣址槍决的(我亲眼所见)。</p><p class="ql-block"> 五,1945年解放后,我村办起了小学(高庒,蔡庒,二里庒三村的学生),老师姓王,太行山口音,可能是上级派来的党的干部。开学我上一年级。王老师虽然只教了我一年,有两件事却终生难忘。一是他的口音和我的方言不同,和普通话差距更大。光一个“我”字的发音,后来我改了一年还巩固不住。还教了我不少错别字,自己并不知错。至今有时因此而被别人笑话。二是“生活检讨会”,每到周六,以小组为单位开会,每个逐个检讨一周来,个人的缺点错误,即自我批评。个人检讨后,大家批评帮助。别人提批评意见时,自己不准反驳,不准强调客观理由。“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每个人必须遵循的原则。这样的“生活检讨会”,对一年级学生来说,显得过分苛刻。但对我而言,影响深远,受益匪浅。从1959年起,我任队長,队長兼支部书记之后,正值大跃进,刮五风,阶级斗争,政治运动接连不断的时期。我所在的队和分场,又是全场的重点单位。渤海农垦局经常派工作组来我队蹲点。每次运动都是发动群众给当权派提意见。而我从小一年级学会的“虚心听取别人批评意见”派上了用场。态度老实,正确对待群众,正确对待运动,逐步改善和密切了和群众的关系,也得到工作组和上级領导的认可。因此,我在工作上还赚过一次大“便宜”。1963年,是1956年工资改革之后七年来第一次调整工资资。国家规定升级面40%。因为我和农垦局的同志熟悉,友好,无意中得知,渤海农垦局因管理着十多个农场,升级指标宽松。我试着做了个升级面60%的调资方案,未加可否。因此实报并批准的调资方案,升级面67%,一级工人不用评议,一律升为二级,个别特优秀的晋升两级。按照40%自认为不可能升级的部分人员升了级,结果基本上皆大欢喜。</p><p class="ql-block"> 文革开始,少数造反派造反,罢官,夺权。多数人看不慣,抵制,反对。后来,随着中央的发动,宣传和引导,都想当个革命派,像入了道会门一样,保守派变成了极左派。派性斗争激烈,武斗不断升级。人们的思想和行为不知不觉的文革化了。即使造反派头头犯了错误,根子也在上头。基于这样的认识,1978年恢复组建新的场党委后,我作为党委成员,副场長,老广北,向从县里调来的新任党委书记䢖议,文革是上头发动的,两派都是跟着中央闹革命,正确对待两派群众,团结全体农场干群,不分派别,人尽其才。调动全体人员的积极性。得到了新书记的认同。1980年我到农垦部干校第一期场長班学习半年,回场后有人告诉我,这次40%升级的调资,全场干部分16个组民主评议,只有你一个人得了16票。我为得到全体干部的认可感到欣慰。</p><p class="ql-block"> 六,“读初中”,记述的许多事,详实清晰。许多老师和同学的名字清清楚楚。而同学三年的我,很多事都不知道,老师的名字记得的很少。所谓“闹学潮”,我是親历者。全过程我都随大流。大会主持人点名批评我听见了,在场的学生当时就表示了强烈的抗议。返校后先头队伍已经到了教室,不知为什么又折回往外走。东西两行队伍分别从东西两个小门往外走。刘钧校長,站在文庙前的高台上挥手高呼制止,无济于事,急的转花。我随从西边小门的队伍往外走,去哪里?去干什么?我和许多人一样,不知道。我们走到县府大院门口,看见前头先到的人,从东院到西院各屋看(实际在找那个点名批评的人)。后来无功而返。事后县委调查组进驻学校后的情况,我就一无所知了。结果校長被开除党藉,撤销校長职务。如此最高处分,肯定定性很重。初中学生,年轻幼稚,不知深浅利害。本来只是找有关人员讲理,客观上成了学生集体进入县委大院的“闹学潮”事件。学生惹了事,尽管校長反对此举,也难逃其昝。刘钧是老党员,老革命,但家庭成份不好,从重处分也是难免了。应该说错误的大会点名批评,是事件的起因,相关人也应该负责任。</p><p class="ql-block"> 我于退前的某年回老家探亲,为让司机吃武城名食——旋饼,进了河西街的旋饼舖。刚找了个歺桌坐下,看见刘钧校長在另一个桌上。我去看他,他不认识我,我作了自我介绍,并问刘家娥(我的同班同学,刘钧之女),杨继红(我同班同学,刘钧儿媳)的情况后,谨慎而策略的问当年的事解决了?他说已经落实了政策,表现高兴而毫无怨言。可见其胸怀和度量之大。二十年不能晋职晋级,三十年的政治包袱,何等的感受啊!</p><p class="ql-block"> 潘冠三校長,解放初期曾在专署(设在夏津)工作。不知哪来的印象,好像是在“镇反”还是“肃反”时,因他内弟的问题,影响了他的任用和晋升。所以,从武城中学,徳州农校到广北农校(设在广北农场,校長由场長兼任)一直任付校長。他任广北农校付校長时(主持工作,1958—1961年),知道我当了生产队長,干的不错,于1959年秋让我给农校学生作了一次报告,旨在进行前途教育(也许因我也是农校毕业,现身说法有说服力)。文革期间,我去張店他家看他时,因去了上海,没能见面。</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