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图片：网络</p><p class="ql-block">文字：凝儿</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86228798</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邻家女孩庄凝，估摸着也就与我妹妹云瑶一般大的年岁。之所以不是那般记得真切，倒也不是不曾上心，只是我随父亲举家搬迁到这儿来，也就只是个把月的功夫。</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原先是别处一所小学的教学主任，由于工作出色，提升为中学校长，如今就在云边镇工作。</p><p class="ql-block">我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自幼听话懂事，不管是学习和生活上，我都不曾劳烦父母替我操过半点心。</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常说，世上的孩子有两种，一种是来报恩的，一种是来报仇的。我当然是来报恩的，至于我的妹妹云瑶，她虽然性格是顽劣了一些，但报仇肯定也谈不上。毕竟她身体健康，小身板圆滚滚的，吃睡都不曾让我母亲操心，又怎么算得上是报仇呢？</p><p class="ql-block">云瑶五岁了，还不会写字，不会算术题。因此，我的母亲听到隔壁的女孩在门口读书，总会探了探头，又刻意伸长脖子听上好一会儿。</p><p class="ql-block">进屋来，必定就要数落云瑶了：“你看看人家隔壁那小姑娘多听话，看着也就与你一般大，人家成日都在家里读书，你就没有一刻呆得住的。”</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云瑶只是不识字不爱读书，但也伶牙俐齿的，与母亲较量，还没见她输过：“哎呦，只是读书嘛，谁知道是不是装了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其实一句都没有记住呢？旁的也就算了，你就看她吃饭就知道了，我总没要你喂吧？她母亲喂她，一碗饭哪次不是喂一上午？哪次不是气得嗷嗷大叫？这样好么？换做我，你早把我丢垃圾堆了吧。”</p><p class="ql-block">我在房间读书，听着也忍不笑。云瑶这般性格，我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哪怕她将来就是个文盲，也总不至于教人欺负。</p><p class="ql-block">之所以觉得云瑶泼辣的性格好，也是有缘由的。隔壁那小姑娘，好像唤作庄凝，就凭我的判断，她绝不是装了读书人的样子，我特意站在二楼的阳台往她家的院子看。</p><p class="ql-block">她的爷爷教她读书，带她读两遍，就要求她背诵了。她奶声奶气的，摇头晃脑的样子极可爱，更让我赞叹不绝的，是她惊人的记忆力。</p><p class="ql-block">我连续看过好多次，每次她爷爷都拿不同的书教她读，且是古文。也是教读两遍，第三遍要她背诵，竟然从来没有一个字见她背得磕巴。</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聪明是聪明，但是爱哭也是真的，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爱哭。从来见过这么娇气的孩子，饭要人喂也就算了，关键是还特别瘦。瘦瘦小小的，就容易摔跤吧，一摔，明明也没有多疼，她愣是能哼哼唧唧地哭上一整天。</p><p class="ql-block">可能也实在是瘦，三天两头的总爱生病，但凡没有听到她在门口读书，就必定是生病了卧床休息了。</p><p class="ql-block">她一生病吧，我又心里实在是惦记得很，看见她的母亲出来井边打水，我立刻跑到墙边喊：“姨？凝妹妹病得重吗？怎么十三天了都还没见她出来门口读书啊。”</p><p class="ql-block">她的母亲，也是个极温柔的女人，见着我，眉眼间盛满了笑意：“哦，云暨啊，是呢，是生病了，她肺炎在住院呢，谢谢你惦记，已经快要好了，你有心了。”</p><p class="ql-block">原本就瘦，这一病，庄凝又瘦了许多。我的母亲用草药炖了瘦肉水过去给她喝，连续几天，竟然大有奇效，眼见着人也精神起来了，小脸粉粉的。</p><p class="ql-block">原以为就要大好了，谁知道她又让羊给吓到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村人的羊跑进家里来，等家人发现，她快把自己给哭断气。</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莫名地高烧不退，后来抱去仙婆子那里弄了一段时间才稍稍好转。钱当然是花了不少，但有什么办法呢。</p><p class="ql-block">正是春天，雨水多，一下起来，常常缠绵数日不去。雨刚停，庄凝一个人在井边拿小棍逗蚂蚁玩，谁知道一条毛毛虫爬到她脖颈处，她自己弄不下来，一个孩子，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我听到动静跑过去，把毛毛虫弄走，怎么哄都哄不好了，又结结实实地吓得病了一大场。</p><p class="ql-block">后来上了小学，庄凝身体的体质才渐渐好转，至少没有像小时候病得那么频繁了。而且，胆子也大了一些，已经敢偷偷在屋后养了一个小野猫玩了。</p><p class="ql-block">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庄凝都和我一样，不管是长相还是成绩，都是最出挑的。男生倒没什么，至少不会被人欺负。女生则不同，会被人拉帮结派孤立，漂亮和成绩好，都是原罪。</p><p class="ql-block">还是像云瑶一样泼辣刁蛮的好啊，至少她不会被人欺负。庄凝则不同，柔柔弱弱的，一看就很好欺负的样子，谁不拣软柿子捏？</p><p class="ql-block">我教庄凝保护自己的办法，她一脸茫然无知：“这哪算校园暴力，只是有一部分人孤立我，又不是谁都这样，至少有几个愿意跟我玩的，人多反而影响我学习。”</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好吧，我竟然不知道哪里错了。莫不是已经习以为常，她已经习惯了被人孤立的日子？</p><p class="ql-block">大学，我与她恋爱了。确切地说到哪一年，反倒不贴切，我喜欢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也许是听她咿咿呀呀奶萌奶萌读书的时候。</p><p class="ql-block">与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庄凝的乖巧安静，有时候会让我觉得似乎缺了一点什么，比如鲜活的个性，爱哭哭，爱闹闹。</p><p class="ql-block">小时候庄凝是很爱哭的，如今长大了，反倒不见她哭了，再伤心，眼里噙满了眼水，就是不肯落下来，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p><p class="ql-block">不哭，那就刁蛮任性也可以啊，跟我闹闹脾气跟我撒娇，我都受用。</p><p class="ql-block">她不闹，我就干脆抱她起来，飞快地奔跑，在奔跑中朝她大声喊：“小不点，你说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p><p class="ql-block">我自然摘不了天上的星星，这当然是小情侣之间惯用的伎俩，不说一点傻话，怎么会是青春呢。</p><p class="ql-block">她担忧地摸摸我的额头，又摸摸她自己的，疑惑地说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吻了上去，越吻越深，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口跳出来了。即便庄凝乖巧安静得有点近乎无趣，我也喜欢她啊。我从小就喜欢了，小时候的她，不就是这样的嘛。</p><p class="ql-block">又过了几天，见庄凝总是有点闷闷不乐的，我便偷偷问云瑶。云瑶说，还不是心肠太好，不明所以地帮她好朋友出头，结果被人骂惨了，极尽侮辱之词。这都罢了，毕竟被疯狗咬了，总不能也咬一口回去吧。结果你猜？她那朋友知道了，云淡风轻，半句都不曾安慰她，只说她讲理讲不过那个人。</p><p class="ql-block">听云瑶这样说，我难过了好一会儿。我的女孩，我竟然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些，她竟然也不向我开口。</p><p class="ql-block">月夜星天，我拥着她看月色皎皎，看星星眨眼睛。我捧了自己的双手，里面空空无物，我煞有介事地放在她的手心：“这是云暨哥哥的心，你收好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要跟我说，我用心听着呢。”</p><p class="ql-block">就像绷到极处的弦，她一下扑到我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她不哭的时候，我觉得她不够鲜活动人，总觉得她的情感太过平淡无奇。她一哭，我心都要碎了，反倒叫我手足无措。</p><p class="ql-block">这一刻，我突然想要结婚了，突然想要她已经长大，突然想成为她的铠甲。在我的羽翼下，她会是一个温暖明媚且有力量的女孩，世间任何事都不足以伤她。</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全篇完</p><p class="ql-block">2025年6月19日于深圳南山</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