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乡愁:姨姨溺水了

泰山碧玉

美篇号/24669499

文字/泰山碧玉

图片/自拍图4网络

可以说，我童年的天空，是黑暗的；我童年的生活，是苦涩的。自打有记忆起，我的娘已经伤痕累累精神异常了。对年幼的孩子来讲，有个精神异常的娘，天确实塌了。印象里，只记得她满山遍野的到处跑，哭笑无常。那年我5岁，妹妹2岁，娘的病越来越厉害，整天往外跑，有时候，一跑就是几天几夜，不进家门。

每天天一黑，年幼的我揽着妹妹，就蹲在大门口石头墩子上，一边望着天空数星斗，一边等我的娘回家，经常一等就是深夜，直到我揽着妹妹靠着大门睡着了。村里巡逻队发现了，就把我和妹妹领回大队里，给我俩弄点吃的喝的，暖和暖和身子……后来大队干部怕我和妹妹出意外，就通知父亲把娘和妹妹接到身边治病，就把我送到姥姥家，由姥姥舅舅监护我。

小时候唯一一张照片

所以，我的幼年经常住在姥姥家，和姥姥生活在一起，我和鸽子姨姨的故事缘由，就是，鸽子姨姨的娘，是我姥姥的妯娌“弟媳”，是姥姥的二小叔子的媳妇。我叫她二姥姥，二姥姥家有个舅舅叫冤旦，有个姨姨叫丽鸽，我叫她鸽子姨。

吃了晌午饭后大人们都上坡里干活去了，我就去找鸽子姨玩，鸽子姨家门口有个大湾“夏池”，大湾里有小鱼，有鸭子围着大湾来回游玩，听大人们说∶“大湾底正中有个神泉常年有水。”

大湾岸边都砌着石头，防止雨季泥石流上湾里坍塌，大湾周边有花草树木，北侧面有三层登台（阶梯），方便老百姓用水、饮牛、洗衣服、浇地，附近村民都用这个大湾里的水。

大湾周边全是树林子，有杨树，柳树，桃树，杏树，核桃树，树林成荫，蝉鸣蛙叫，鸡犬相闻。对面是王家祖宗留下来的大宅院，里面有鸡、鸭、牛、羊，还有菜园子，种着萝卜、白菜、韭菜、大葱等，黄瓜架和葡萄架错落有致。

院墙上爬满了爬墙虎“刺梅”和喇叭花，院子里五彩斑斓，鸟语花香，炊烟袅袅，充满了乡间的烟火气。

夏季里雨天，大湾里的水上外溢，村里有专门修好的地下洋沟“排水沟”，排水沟都靠人行道左侧墙跟，上面都覆盖一块一块的石头板，板缝都糊上水泥灰，水顺着地下洋沟“排水沟”都淌到老百姓的菜地里，给老百姓带来便利。

大湾岸边长着一棵多年的洋槐树，槐花开放季节清香阵阵扑鼻醒脑，神奇的一根大树叉斜伸到大湾岸边登台“阶梯”下，一到炎炎夏日，村里的大孩子们都搬着树杈把两只脚丫伸到水里乘凉。

每逢午后我去找鸽子姨玩，鸽子姨就带我去模仿大孩子们下水乘凉的样子，用小手搬住树杈，把两只小脚丫伸到水里来回扑棱，你扑棱一会儿，我扑棱一会儿，俩人玩的正开心。

突然，鸽子姨扑腾一声掉到水里了，我眼看着鸽子姨两只小手举出水面扑棱，头发一漂一露头，一漂一露头。我试图抓住她的头发，却够不到。

我跑去二姥姥家拉着冤旦舅舅来救鸽子姨，但等我们回来时，鸽子姨不见了，漏下去了。冤旦舅舅是个憨憨地舅舅不敢下水，他跑去村里喊来好几个大人。他们扎了几个猛子，终于把鸽子姨捞上来，放到牛背上，上外空喝进肚子里的水。冤旦舅舅牵着牛围着树林子来回转了大半天，尽管空出来不少水，鸽子姨还是没能救活。

那年代抢救条件差，村里懂医药的人稀缺，还没有赤脚医生，离医院又远，没手机没电话，也没有120一说，故人只有用笨拙的救护方法，放到牛背上空水，有的空出来好多水，人还能侥幸活过来，不幸中的万幸。有的呛了肺活活淹死，怎么空也贝达。二姥姥没有哭，只是说：“死了就算了，不再活受罪了。”

说来话长，冤旦舅舅的父亲早逝，二姥姥独自抚养三个孩子。大姨姨早嫁，冤旦舅舅憨厚，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村里的人却议论纷纷，不愿承认现实缺乏安全措施，硬说是鸽子姨饿得体力不支掉进湾里淹死了。

那年头，不排除这个说法，大人们都上坡里干活，孩子又多缺乏安全感，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上学，有学校里老师进行安全教育。穷人家的孩子上不起学，都跑到大街上溜达、闲逛、抓鸟窝，打弹弓，藏猫腻，哪里有什么防范措施和安全可讲啊？鸽子姨地死就像小猫小狗一样，死了薄命，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现在可了不得，宠物的地位都比人高，养个宠物像养孙子一样，给它们炖排骨炒鸡蛋吃，穿上花睡衣搂到被窝里，我的妈呀，呵呵，死了疼的哭，甚至烧纸作揖立牌位。注明:“警犬金贵是功臣例外。”哪有像鸽子姨一样啊，用草珊子卷吧卷吧，找块空闲地挖个坑埋了完事，从此谁也不再提起。

鸽子姨的去世让我胆战心惊，夜间经常做噩梦哭醒，想想就浑身哆嗦，我比鸽子姨还小呢，鸽子姨才六岁，当时，跟着鸽子姨下水扑棱，觉得水凉凉的好玩不知道害怕？那次事件之后让我深刻地记住了教训，刻骨铭记，后来每次去姥姥家，我都会想起那个大湾和鸽子姨下水扑棱地场景，她的溺水早逝，让我感慨万千，泪湿巾，心灵上深深地烙下了抹不去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