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的晨曦

野山1234

　　西塘的晨曦，不是谁都能欣赏到的。你最好能在景区里借宿，这样，方便在太阳尚未升起之时，我们可以随意地扣上留宿的柴门，溜达出宾馆。

从北栅街望过去，古镇的那条河，比其他古镇的河，都要宽一些，河水汤汤的、由南至北，迤逦而行。然当地人依然叫它为“塘”，真有点屈就了这条宽阔的大河。

晨起的阳光，还在东边的树梢间转悠，晨雾像被谁揉碎的云絮，轻轻拢住西塘的清晨。

　　我踩着青石板路，往南漫步，那石板路尚未打扫，还留着昨日的尘土。青石板的棱角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光滑，带着宿夜的凉意，仿佛在诉说着古镇的悠悠往事。

河水刚从晨曦中缓缓舒展开来，碧波摇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忽然听得“啪”地一声响，原来是小鱼儿调皮地跃出水面。紧接着，渐次地看见这儿、那儿的水中，不停地有鱼儿跳出水面，惊散了满河碎金，又很快恢复平静。可能是黄梅天，气压下降，鱼儿受不了了，冒出来喘气。

　　不过须臾功夫，天边的鱼肚白，已经消失。一抹霞光温柔地倾洒下来，“小桥流水”人家的茶馆边上，河水像被施了魔法，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望过去水波轻漾，碎金不停地闪烁，闪你的眼。

河对岸的白墙黛瓦。在树荫里里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阳光照射在粉白的墙壁上，仿佛涂上一层金光。黛色的细瓦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五彩光芒，像镶嵌了无数细碎的宝石。

偶尔有燕子、斑鸠以及不知名的鸟儿，掠过屋檐，清脆的啼鸣划破宁静，为这静谧的画面增添了灵动的音符。

　　廊街之下，早起的店家开始忙碌。木窗已被推开，飘出阵阵米香和面香。热腾腾的水汽升腾起来，在晨曦中氤氲成朦胧的雾霭。一位早起的大妈，甚至向我打招呼，问我要不要尝尝他们家的“泡泡馄饨”。想必，她家已经将一天的活儿，准备就绪，只待开张了。我因宾馆留有早餐，婉转谢绝了这位失望的大妈。

一位睡不着的老人，拿着个拖把，在河水里清洗。他将拖把在河水里来回浸泡一会，然后用力在河岸的花岗岩拍打，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宁静的水面之上，惊起了不少早起的雀儿。

　　走累了，寻一处临河的角落坐下。看着水中碧绿杀青的水菖蒲，花儿还没开放。但是，焦急的美人蕉，迫不及待地开出了红色的花儿。另一朵黄花，刚冒出花骨朵，静静地低着头，等待绽放。

远远望去，晨风拂过水面，推开一圈圈涟漪，令人心旷神怡。晨起的夏风，不仅带来丝丝清凉，也送来远处隐约的市声。

几位早起的大妈，在街角闲聊。听不见她们在聊什么。或许是买菜的价钱，抑或晨练的体会，然而熟悉的吴侬软语，婉转悠扬。和着晨曦，和着流水，如同一首轻柔的小夜曲，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晨曦中的西塘，不似白天那般热闹喧嚣，也不似夜晚那样灯火璀璨，唯独留有一份宁静与温柔。

她像一位婉约的江南女子，在江南烟雨的晨光中，静静梳妆。西塘的晨曦，美得含蓄，美得动人，让你的心灵也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渐渐沉静，继而沉醉在这水乡独有的诗意里。

2025.6.18 晨 于西塘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