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语是“自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大概是编排和讥讽那些地位卑微却见多识广的人。</p><p class="ql-block"> 我自幼没卖过蒸馍。但从初中毕业至今近六十年来,历经求学务农做工当兵从政(干的是政务,却非公务员)经商二十多年,尤其是当律师三十余载,曾见过五颜六色的人,经历过千奇百怪的事,这个却是不掺一点水分的。</p><p class="ql-block"> 我年轻时曾因频繁更换工作,被乡邻发小嘲笑干啥事都是三天两后晌,批评我见异思迁心不专。我当时也没脸反驳,不得不默示承认。但心里却说,真是一家不知一家难。我不胡扑拉,总吊在一棵树上,一家老小的生计会一直艰难。自我从事自己喜爱的律师工作,不是一专注便是三十多年吗?我这人不但干啥专心致志,干一行爱一行,而且还容易上瘾呢!瘾蛮大蛮多,简直如箇疾一般。</p><p class="ql-block"> 列位看官,今儿个我在这儿坦白从宽,把自个儿那点"瘾事"抖落个干净。权当自供状献给大伙。您就当听个乐子,要是能顺带引以为戒,那就算我没白丢这个人! </p><p class="ql-block"> 我这个人曾经是棋瘾发时掂不来轻重。</p><p class="ql-block"> 说起下象棋,我可以通宵达旦,不吃不喝。啥事不管,连亲朋好友来访也够不得打个招呼,气得人家扭尻子就走。夹住小便可耐多半天,电话关机只因怕捣乱。那会儿迷象棋迷到什么程度?有一回蹲茅房,左手跟右手下棋,蹲到腿麻站不起来,最后是扶着墙蹒跚出来的。妻子说:“你这是要'马'失前蹄啊!”</p><p class="ql-block"> 最绝的是某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变成棋子,被"将"得满棋盘跑。醒来发现是被子掉地上了,妻子在旁边冷笑:“梦里都在喊将,咋不见你对家务活这么上心?”,为了整治我,妻子软硬兼施,甜言蜜语没少说,摔桌子扔板凳甩脸子也没少干,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棋盘中解救出来。</p><p class="ql-block"> 可叹离开棋盘不久,我又恋上麻将桌,那可真是"麻"烦大了。有一次连打24小时,输得连裤兜都翻出来给人看,被人誉为宋光祖。回家的路上,看啥都像麻将牌——电线杆是"条",井盖是"饼",连路过条狗都觉得它脑门上刻着"發"字。 妻子说:“你这瘾啊,比502胶水还粘。脸也厚得跟城墙一样,死不改色!”有一天我和颜悦色对她说:“要不咱们'和'了吧?”她抄起扫帚:“行啊,我这就让你糊个痛快!”</p><p class="ql-block"> 后来忍受不了老是输钱,去时欢喜归时郁闷不已,还惹得猪嫌狗不爱的,便发誓戒赌。没想到近二十年的赌瘾一朝驱除,现在一听见麻将声响浑身都不舒服。免不了在往昔的麻友面前筛翠,我是真正的金盆洗手,厉害吧!</p><p class="ql-block"> 我最想说的是我还是个烟鬼。除上述所叙的几个臭毛病之外,尤其严重是烟瘾难改。</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戒烟对我而言如戒命一般难畅。</span>几十年来曾无数次发誓戒烟,首次戒了三年,后因邻居大哥在春节宴饮之际,盛情难却,吸了一根比华子还要昂贵的香烟而破防复吸。此后发誓戒烟,甚至让小孙女也参予监督履行誓言。小孙女笑着说,“爷爷你如果抽烟,那我就抽你。”我都硬气的答应了。怎奈只戒了三个月,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真乃:提起戒烟瘾,羞怕孙女提。但遇戒烟者,拱手贬自己。</p><p class="ql-block"> 再后来屡次戒烟,或因有病住院,或为嗓子发炎,仍然抗不过三天。在医院是藏在厕所里抽,多次被保洁人员训斥,也不改色。家人们一看俺是这等没志气的人,自然绝望了。只是定下硬规矩,不得在房子里抽,连厕所、半封闭阳台也不许。故烟瘾犯时,只能在楼道里解馋。而且我还得遭受家人患吸呼系统生病时的白眼,难逃罪魁祸首之责。所以十分艳羡那些成功戒烟之人有凌云之志,只恨自己屡教不改实在难提。有时也会自我安慰而强词夺理,声言“宁可损害个人躯体,也要为国奉献军费!”</p><p class="ql-block"> 待到六十岁上俺又染上文瘾,窃以为这可是正经行道应该受人尊重。但上瘾之后的我,像变了个人似的。从此与书与手机相依相伴,桌上床头摆满了古今名著,要是一天不看书,不写下点什么,就觉得对不起自己,也浪费了时光。性格开始逐渐改变,变得喜爱孤独,变得怕到人多处去,怕见热闹的场面,变成俗称的独把寸子或曰夜猫子。岂止有点痴,还有些傻不拉叽的。不知人情世故,忘了东南西北。有时半夜三更灵感来了,摸黑掏手机打字,活像地下党发电报。有一晚妻子起夜,看见被窝里蓝光幽幽,吓得惊叫:“还以为家里闹鬼了,原来是你这个'文魁” </p><p class="ql-block"> 与此同时,最要命的是改不掉的“手指舞”——用手机写作写到眼冒金星。医生说我这眼睛啊,比熬夜的熊猫还黑。我说:"那敢情好,以后写不出文章还能去动物园兼职。" </p><p class="ql-block"> 各位看官,你说我是不是个瘾君子?你说我可怜不可怜?今日我突然暗骂自己的确是个瘾君子,但又对这个词的君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想应该是个瘾小人才合适,怎么敢和“君子”沾上边呢?百度的解释并不能令我满意,倒是Al的回答让我明白,在此处的“君子”乃为讽刺之意云云。令我羞愧不已….</p><p class="ql-block"> 回头想想,我这人吧:下棋下不过老婆,打麻将打不过运气, 戒烟戒不过一根烟,写文章写傻了自己。但您别说,这些瘾头倒也让我悟出个道理:人生在世,要么被瘾玩死,要么把瘾玩活。现在我给自己立规矩:写作可以疯,但不能熬成“熊猫眼”;烟瘾可以犯,但不能躲厕所“修仙”;灵感可以追,但不能让手机变成情人。</p><p class="ql-block"> 最后奉劝各位别学我,千万莫当瘾君子。唯有对文学的执着,对真善美的追求可以例外。但也要注意身体健康,别把自己搭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