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绽清芳，昙花醉我家

竹之韵

夏夜的凉意漫过阳台，那株昙花开始萌动了。

白天还紧裹着翡翠袖的茎蔓，此刻正舒展着细弯的手臂，尖端的花苞像被谁悄悄点了盏灯，泛着珍珠母贝的光。八点过后，晚风徐徐，昙花的枝叶在摇曳，含苞待放的花蕊便缓缓松开褶皱——素白的花瓣次第缓慢舒展。直到晚上11:30左右，竟似把攒了一日的月光都揉进了瓣尖，整朵花已完全绽放，连脉络都透亮如冰绡。

香气渐次漫开，初时清浅，像沾了露的栀子；待完全绽放，便成了浸了蜜的风，裹着丝绒般的柔，绕着阳台弥漫进了整个屋子空间。我搬了凳子守着，看它从含羞的少女，变成盛装的仙子，连影子里都浮着银霜。

可这美到底短得让人心慌。一点钟敲过，花瓣便开始缓慢收拢，像谁轻轻合起一本旧书。下半夜再看，只剩几星残瓣倚着茎蔓，倒比全开时多了分静美的余韵。

都说昙花一现，原是怕惊扰了人间。可这一夜的月光、一室的香，早被我收进记忆的锦匣——毕竟，能把刹那活成永恒的，从来都是人间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