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耕记

戊戌年

田耕记

　　有一部电视剧叫《田耕纪》。但此田耕非彼田耕，不过是将房前屋后的些许空地利用起来种了些蔬菜，所以既不能称之为“田”，更谈不上“耕”。借“田耕”二字为题，无非是让小作文显得“文学”一点而已。

　　初始，对种菜的辛苦认知不足，以为开荒的艰辛只是一次性的，之后无非是撒点种子浇浇水便可坐等春华秋实。但当你有了一块菜地后，看着如黄土高坡般贫瘠的土壤，就会希望它能变成北大仓一样肥得流油的黑土地，憧憬它能“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于是，便有了一年至少两季的深翻土地；便有了不怕脏和臭的沤肥施肥；便有了随时随地弯腰弓背捡石子拔杂草的腰酸背疼；便有了盛夏时节每天浇水的汗流浃背和蚊虫叮咬后的“遍体鳞伤”。至于育苗，移栽、整枝、打叉，搭架、治虫、采摘等等，让“汗滴禾下土”的辛劳几乎伴随了每一种蔬菜成长的全过程。

　　然而，种菜的辛苦与种菜的快乐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比如翻地虽是个辛苦活，但挥锹舞锄大汗淋漓之后，身心也随之畅快放松，如果量一下体重突然发现轻了半斤八两，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最让人惊喜的是种子发芽和藤蔓挂果，看着土里冒出的嫩芽，你会惊叹种子的力量，心里也就有了盼头；看着枝头挂满厚厚的果实，你会感恩土地的馈赠，希望也就有了着落。每日晨起的第一件事，是到菜园巡视一番：苋菜发芽了，韭菜长高了，黄瓜开花了，辣椒结果了，顺手再摘几个番茄剪一把香菜……于是，在这愉悦之中开始了新的一天。当然，种菜的快乐远不止这些。刚开始种菜就是个从众：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头伏萝卜二伏菜，无论哪个季节小区私家菜园面貌大同小异。慢慢地便不满足“人云亦云、亦步亦趋”了。到网上一摆渡，只要发现适合本地气候的蔬菜种子，都买来一试。于是，小茴香、苤蓝、贝贝南瓜、羽衣甘蓝、西兰苔、小冬瓜等品种，就在自己的菜园安了家；玉米、花生、西瓜、甜瓜、向日葵也时不时更新一下菜园的颜值。新探索成功之日，那种味蕾和心理的双重满足是无以言表的。援助和分享也是种菜快乐的重要源泉，初冬时节，同学朋友会从随州送来健壮的泡泡青幼苗，深厚情谊随着青菜的成长历久弥新。蔬菜成熟时，张家的门前会出现邻居放的一袋豆角几根茄子，李家的院子经常会出现王家人摘菜的身影，劳动工具、种子菜苗互通有无是常态。邻里之间就是在这样相帮相助、快乐分享中，体会并加深着“远亲不如近邻”的情感。

　　偶尔，也会在“田耕”之时触景思理，咂摸社会管理与种菜的异曲同工之处。比如，幼苗一定要长到4、5片真叶才能移栽，过早移栽不易成活；就如同孩子不能过早地扔给社会，否则身心会受到伤害。比如，种菜一定要施足底肥，幼苗才能茁壮，成长过程中还需不断追肥，才能保证果实成熟蔬菜丰收；就如同人才成长不仅要基础扎实，还需继续教育才能跟上时代前进的步伐。比如，种菜不能“连作”，否则病虫害加剧；就如同干部需要异地交流，否则形成小团体滋生腐败的机率就会增大。比如，种菜过程中必须时时杀菌除虫，否则可能颗粒无收；就如同一个人、一个政党必须不断加强自身健设，才能健康成长长盛不衰。比如，私家菜园辛苦一季，只能满足一家一户的日常需求；满足整个社会的物质需求，必须集约化生产。比如，种菜必须讲究天时地利，不能乱了季节错了地域，否则就是“橘生淮北”，反季节瓜菜是科学手段使然；社会发展进步也是一样，科学技术永远是第一生产力……如此种种，“实践出真知”就成为“田耕”的额外收获。

种菜，耕种的是岁月，收获的是心情，体味的是人生。

2025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