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

胡晏

每到周三，高二排球班的几个学生便缠着我，因为那晚是他们一周中唯一的一次课外体育活动，而排球场却是被我上了锁。说起上锁，我也是一肚子苦水，按理说课上完，排球回到器材室，球场根本没必要上锁。然而排球场在室外，而器材室在体育馆内，两者不近，推出拉进，不但劳神费力，也颇费时间。按常规的做法，体育器材存放应遵循就近原则，谁会舍近求远呢？但我们学校不仅排球如此，网球，篮球也是如此。这个问题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也向学校提出了改进的意见。如在球场附近建个器材室，原先的新建路老校就已如此，篮球场边是司令台，司令台下就是体育器材室，这样使用起来十分方便。器材室还配有木架，球类上架，井然有序。2004年搬到新校区，按理说条件应该更上一层楼，谁都想不到，竟一夜回到了原始社会……好的做法应该保留，不合理的总会改变。然而我们学校的这种不方便，一直保留至今。我还曾经建议在排球场内，与网球场交界处安一个器材柜，以暂时存放排球。但学校不说做，也不说不做，建议最终石沉大海。上一次课就要推一次放一次，没有哪个学校是这样操作的，工作不去省力做，偏要搞繁琐，实在不方便。后来，我只得将排球场锁了，将排球锁在球场里。不但我锁，网球场也锁，三个篮球班，也将球推了进来，一并锁了。如此，我们是方便了，可球场却不方便了。好在我有原则，周五上好课依旧将球还回体育馆的器材室，开放球场……排球班的学生都很积极，有的还自己买了排球，他们只是希望球场不要锁。周三课上，高二学生周凯一经提出，我非常很支持。我一度考虑把球还进去，但排球场除了排球，还有篮球。甚至因为中心医院每周一次来我校体育活动，网球也锁在排球场，这么做动静就太大了。我转念一想，何不？……对于周凯等排球班的学生，我是绝对信任的。这种信任是基于两年来的同进同出，生活学习产生的。所以我果断调整了做法，把排球场的钥匙直接交给了周凯，并嘱咐其他几位排球班同学协助他管理。我相信，即便是我在场，也只不过做这些。对于这批十七八岁的学生，他们难道不能吗？何况平日里的排球课，器材也是由学生自己收放的。课上能做到，课外就不能吗？老师在与不在应当是一个样的。当我们习惯于“小人不托担”，不敢将事交给学生的时候，他们的能力也没有机会得到培养，责任心会渐渐丧失。这次，我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相信他们一次，退一万步，即使真没做好，也是一次不错的教育契机。学生应该清楚，当老师敢把所有器材的钥匙交于他们手中，这把钥匙的份量是不轻的。上完最后一节课，我没有立马回家，特地在排球场等周凯。因为听他说，他和几个同学约好先不吃饭，直接过来打球。虽然这种安排不尽合理，但学生又能如何呢？对他们来说，有球打，就开心死了。周凯果然第一个出现，我把钥匙交给他，并叮嘱了几句。随后把准备好的一小包饼干交给了他，学生挨饿，老师心疼呢！回到家，正准备吃晚饭，小姑娘组长发来消息，说有球场大开，有好多学生在打球。我告诉她，钥匙是我给的。体育活动时间，理应有场地可用，有球可打，这不是很正常吗？当然她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必须去做对的事情，何况我已落实到人，学生也可以自我管理……虽然对组长信誓旦旦，但我还是有些担心。第二天到校后，我直奔排球场，想看看，没老师在，这帮学生托得起吗？透过围网，排球篮球都完好地待在球筐里，如我昨日离开时的模样，似乎从未有人动过……2025年6月17日